鬱偆臥在床上,腳上套著睡鞋,微微側著身,想要借力起來,可是掙扎片刻之後,依舊無法起身。
守夜的宮人聽到動靜,掀開床帳,藉著燭火的微光,將鬱偆慢慢扶起。
“娘娘可是要起夜?”宮人問到。
鬱偆習慣性地摸了摸肚子,道:“麻煩你們了。”
“說什麼麻煩,娘娘這般體恤我們,我們該更加盡心伺候娘娘才是,娘娘請小心。”
幾個宮人配合著,伺候著鬱偆起身,一人小心脫下鬱偆睡鞋,一人將房中燭火全部點亮,一人拿著外衣輕柔地給鬱偆披上。
腳穿上軟底棉鞋,等鬱偆回來,重新坐在床上,套上睡鞋的時候,感到腳上一暖。
在這般伺候下,鬱偆整個人都變得遲鈍起來,很快再次進入夢鄉。
宮人踏著無聲的步子,一點一點將蠟燭再次熄滅,只留下零星幾盞,能依稀看清寢室中的情形。
期間,鬱偆又起來了幾次,而後又很快入睡,這樣的經歷有過一次,鬱偆倒是並不覺得奇怪,身邊的下人也都伺候的很精心,可一夜要起來幾次,總是會讓睡眠受到影響。
“媽,你還不起來嗎?”青鳥手肘支在床上,託著腮,看著依然熟睡的鬱偆。
鬱偆閉著眼,用乾澀的嗓音道:“那就起來吧……”
青鳥忙站起身,推到一邊,將這個位置讓給一干下人。
鬱偆眼睛一睜,瞬間就已清醒,洗漱過後,喝下一杯溫熱的蜜水,乾渴了一夜的嗓子,瞬間得到了滋潤。
青鳥端著另一碗蜜水,看著鬱偆問道:“還要喝嗎?”
鬱偆對青鳥眨了眨眼,道:“不用,我剛醒,沒有多少胃口。”
手中琥珀色的液體,輕輕晃了一圈,青鳥將手中小碗遞給一旁的宮人,“啪嗒!啪嗒!”走到一旁的八仙桌前,墊著腳尖,掀開桌上的雕花食盒,捏起盒中的銀籤子,插取了一顆醃漬過的相思梅。
“吃這個。”青鳥一手舉著,一手小心託著,生怕那個梅子掉地上。
鬱偆接過籤子,將梅子含到嘴裡,這個梅子極其鹹酸,鬱偆剛一入口就覺得十分精神。
青鳥卻覺得牙酸,這個梅子她曾吃過一回,酸得她咬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青鳥完全不理解,她的媽媽為什麼會愛吃那麼難吃的東西。
鬱偆看著鏡中油亮的頭髮,微皺著眉,道:“該洗頭了。”
宮人拿著篦子,道:“奴婢這就讓人去準備。”
青鳥小心走到鬱偆跟前,問道:“媽,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外頭玩,我聽說梅園裡的梅花開得正好,我想剪幾隻回來戴頭上。”
“這才剛安靜了幾天。”鬱偆瞥了一眼青鳥,慢悠悠道:“就又想著出去玩了?”
青鳥討好地笑道:“我這不是想孝順你嘛……”
“那就去吧。”鬱偆拿起眉筆,對著菱花鏡,輕輕掃了幾下。
青鳥正低頭失落,突然聽到鬱偆居然就這麼簡單地答應了,忙抬頭看著鬱偆。
鬱偆將眉筆一放,用沾了眉粉的指尖,輕輕在青鳥鼻下一抹:“洗乾淨了再出去,既然想去了,就多剪幾枝,給各宮都送些,特別是你皇祖母哪兒,你得親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