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因為,九哥你是不同的。”就算相處了這麼就,鬱偆在與楊溍交談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緊張。
楊溍意味深長地道:“既然如此不同,那那你倒是說說。”
青鳥安靜異常,在奶媽懷裡,轉著眼珠,來回看著自己的父皇和媽。
鬱偆用眼神安撫著青鳥,轉眼看向楊溍,心微微一顫。
楊溍的眼中,像是含著以往冷冽的泉水,將鬱偆激地臉上一涼。
“果真是不同的。”楊溍意味深長地道。
鬱偆的唇失了血色,就算是抹了最豔的胭脂,也掩蓋不了那一抹蒼白。
看著那沒了溫度的眼睛,鬱偆感到自己的心上結了一層白霜。相處越久,鬱偆越發摸不清此刻站在眼前的人,在想些什麼,又想做些什麼。
每一句話都暗含深意,沒有動作,在不同的人眼裡,有著不同的理解。在楊溍面前,鬱偆每每都想著要小心應對,可楊溍一個眼神,就能讓鬱偆鬆懈。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在不知不覺之間,鬱偆已會因為楊溍的一笑一怒,或喜或悲。
整理還自己的思緒,鬱偆深深地看著楊溍,鎮定道:“自然是不同的,陛下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青鳥是妾和陛下……”
楊溍低低地笑了一聲,如在寒冬中忽然來的一陣春風:“你看你手心裡都是汗,咱們緊張做什麼?你也不必急著解釋,怎麼這麼不禁逗呢……”
春風吹化了,鬱偆心頭的白霜,卻沒有吹暖心中的血液。
一直都是這樣,讓人捉摸不透,只能跟著他的心思走,只能知道……“他”想讓知道的。
無形的恐懼感,隨時隨地都在侵襲著鬱偆,讓她無法安寧。
鬱偆低著頭,將頭依靠在寬闊的胸膛中,低嚀道:“九哥許久不來,一來就這樣嚇唬人。”
“真的有嚇到你?你的膽子,可沒有這麼小吧?”楊溍摩挲著鬱偆細嫩的手指,親暱地詢問著。
奶媽不住摸著青鳥的背脊,讓親鳥安靜,並抱著青鳥悄悄離開。
青鳥雖然已知道很多,但依舊有許多事無法理解,她至今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父皇一來,她就無法和媽在一起。
有太多的疑問,青鳥不能向人詢問,在這個時候,青鳥總會想到鬱偆常和她說的一句話,“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
“媽還沒有用膳呢,我也沒吃。”青鳥呆呆地道。
“公主可是餓了,奴婢這就讓人傳膳。”奶媽小心翼翼哄道。
楊溍每來一次,鬱偆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等人一走,尚不能鬆懈下來。
宮人拿著削好的眉筆,輕輕地掃著鬱偆的細眉。
“粉上的薄一些。”鬱偆睜開眼,看著鏡中與她如出一轍的人,正緩緩眨眼,扯出一個及其難看的笑容。
“娘娘肌膚如玉,面若粉桃,自是用不上這些俗物。”宮人恭維道。
鬱偆轉身,看著眼前這個年紀尚小的宮女,問道:“你今年幾歲,何時入的宮?”
“奴婢今天十五,進宮已有兩年。”
“難怪……”看著如此的稚嫩的人,鬱偆深感自己已不再年輕。
細細算來,鬱偆雖然進宮數年,其實也不過才二十有二,若是放在“從前”,這樣的年紀,人生不過才剛剛開始,也正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候。可放在這裡,這樣的年紀,早已不再年輕。
“娘娘?娘娘……”賈元春輕喚了兩聲,見惠妃依舊沒有沒有反應,只得靜靜等著。
鬱偆其實聽到了耳邊的聲音,只是她不想動,也不想說。
“突然想到一些事,倒是怠慢了賈才人,可真是我的不是。”鬱偆聲音飄忽,似是還沒找人自己要找的。
賈元春真心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可既答應了,總不能不來。
“賈才人今天打算教什麼?青鳥可一直跟我說,你講的比學中先生更好。”鬱偆總算是找到了自己。
談及青鳥,賈元春滿是笑容:“妾身講的淺顯,三公主既然就覺得簡單易懂。妾和那些教導皇女皇子的大儒,如何能放在一起比較。”
“怎麼不能,你也太過自謙了。”鬱偆真心道。
和賈元春的接觸的越多,鬱偆越發能感到賈元春的好。賈元春是個能穩得住的人,不管身處何時何地,都能穩穩地,不會隨意慌張,行事有亂。
鬱偆有時還會表露出一些真性情,可賈元春,鬱偆就從沒見她情緒外露的時候。
“賈才人最近可有去向皇后娘娘請安?”鬱偆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