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下青鳥,鬱偆就從未生過病,身體一直很好。就連鬱偆自己,也是覺得意外,若是在往年,小毛小病總是會有些的,怎麼可能一點兒病都不生。
鬱偆不生病,自然是好事,她也不會盼著自己生場病,好去喝那苦汁子。
一直不生病的人,突然生起病來,總是來勢洶洶。
鬱偆躺在床上,四肢痠軟,全身無力,連抬個眼皮都要費許多力氣。轉了眼珠,看向那嚴絲合縫的床帳,鬱偆忍不住又閉了眼。
右手被宮女擺弄著伸出了床帳外,手背貼著脈枕,手心向上,一方輕薄的絲帕,將鬱偆的蓋得嚴嚴實實。
試著動了幾下唇,鬱偆竟然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比先前還不如。
聽見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鬱偆費了力氣,將眼睛睜開,透過帳幔,影影綽綽地看見一個穿著官服的人進來。
“臣,見過娘娘。”太醫跪在地上,等著鬱偆吩咐。
鬱偆看向床內,跪在一旁,可以隨時伺候自己的宮女,用眼神示意。
宮女心領神會:“太醫請起,娘娘身體不適,無法言語,還望見諒。還請太醫上前一步,給娘娘診脈。”
鬱偆額頭不住冒著汗,背後也已是溼潤一片,能出汗是好事,說明並沒有起高熱。
正暗自慶幸著,鬱偆便感覺右手上一輕,而後聽外頭的太醫踟躕著道:“能否請嬤嬤,借一步說話。”
鬱偆閉上了眼,她感覺要不好,自己怕是得了說明急症。
吳貴妃和黃莊妃正在外頭等著,見太醫一臉凝重的出來,兩人的心似被潑了一瓢冰水。
“怎麼說?不是說是氣急攻心,怎麼就成了那麼樣了!身子一動也不能動,口中連一點聲響都發不出。剛剛還好好的。”吳貴妃滿臉的不敢相信。
太醫亦是搖頭:“請恕臣才疏學淺,實在是不知惠妃娘娘這是得了何種病症。從脈象上看,惠妃娘娘不過是氣急攻心,鬱結於肝,當不至於如此。”
黃莊妃急道:“服何種藥,能將惠妃治好?”
本就記得一腦門子汗,偏偏青鳥在這時候醒了,哭著喊著要找鬱偆。
“不好啦!娘娘又昏死過去了。”
裡間一聲驚呼,太醫忙不迭地又往裡頭去。
青鳥也似有所感,明明她和鬱偆離得八丈遠,卻哭得更加傷心。
昏昏沉沉之間,鬱偆似聽到了青鳥悲傷的哭聲,她尋哭聲而去。哭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能見到青鳥,四周的人物景緻卻突地一轉,鬱偆已到了另一處地方。
遠處似有歌聲傳來,歌聲未歇,遠處走來一美人,不似凡間俗人。人由遠及近,鬱偆越發覺得眼熟,似是曾經見過。
鬱偆後退半步,問道:“你是何人?此地又是何處?”
警幻仙姑看著滿是戒備的鬱偆,笑著道:“我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是也。你我也曾見過,你竟不記得了?”
細細聽了聲音,鬱偆還真憶起,她曾經遇到過,眼前這位警幻仙子。只是,那可不是什麼好的記憶。
“我怎麼會在這裡?”鬱偆不住觀察著周邊的環境,暗自謀劃逃跑的路線。
警幻仙子似是不曾察覺到鬱偆的緊張,笑著道:“妹妹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我哪兒有仙茗美酒,舞姬數人,正好邀妹妹你暢遊一番。定能叫你流連忘返。”
“不不不……我和你非親非故,怎好這般到你哪兒去做客。”鬱偆逃還來不及,怎麼肯去。
鬱偆抬腳避走,可腳卻不由自主地往警幻仙子的方向邁去。
“你對我做了什麼?”鬱偆一雙眼睜得巨大。
警幻仙子巧笑嫣然:“既然是帶你去,你該去的地方。因你之故,叫我平白添了許多麻煩,看我……”
鬱偆和自己的腳較著勁,走起路來,跟瘸了腿似得。眼見自己不可能停下,鬱偆乾脆加快了腳步,跟上前面那引路的警幻仙子。
“我翻遍各司名冊,卻不見你名字,好生奇怪。又去尋那渺渺真人、空空道人,想知你前世今生,可我等三人合力,也尋不到你的來歷,當真是奇怪。……”警幻仙子有法力在身,自然便輕視了鬱偆。
鬱偆見不再控制自己的腳,甚至順著動作走,果然加快了腳步。趁著警幻仙子在那自言自語,鬱偆一個起跳,將警幻仙子撲倒在地。
施展在鬱偆腳上的法力不曾停歇,不住踢打著警幻仙子,鬱偆的手更是沒有一刻停歇,掄著拳頭往人身上招呼。
打完人,自然是要跑,難道留著等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