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無雲,陽光直射下來,沒有絲毫溫度,人就像是在冰窖裡一般。
原本抹得油亮的頭髮,早已失了顏色。鬱偆她們幾個人擠在一起,相互握著手,膽戰心驚地看著那些個宮正司裡頭的宮人。
鍾尚儀和呂尚儀親自在尚儀局門口等候,但從尚儀局裡去到交泰殿的那些人,到底是沒有全回來。
只有像鬱偆這樣,在交泰殿外圍幹活的,才被好好的放了回來。至於在殿內侍候的,鬱偆從一開始就沒有看見過。
今上,到底不是一個好殺之人。
誰也沒說什麼,鍾尚儀用她那渾濁的眼球,看著眼前一朵朵失了顏色的嬌花,顫顫巍巍的伸出來,一個個撫了撫這個人嬌花的臉。
“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回到房間,鬱偆就不由自主得抽了起來,雙手抖得厲害,連一杯水都拿不住,人還不斷地打嗝,一看就是要起高熱的前兆。
“嗝!嗝……嗝!唔……”才一會兒功夫,鬱偆就沒了知覺。
崔司籍原本就在房裡等著,見到鬱偆回來,很是高興,還親自倒水給她喝。她見鬱偆除了氣色不太好,也沒什麼大事,就想去給鬱偆弄點吃的來。
可就離開這麼一會兒工夫,等崔司籍再回來的時候,鬱偆就已經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何香香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在家的時候,也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的。等進了宮,有她父親的錢財鋪路,根本沒受過什麼苦。何香香還是頭一遭,糟了那麼大的罪。
何香香回了房,沒事人一樣,在石典籍的注視下,吃了點東西,又喝了半壺水,然後簡單洗漱下,蓋了被子悶頭大睡。石典籍正想舒一口氣,就聽何香香掀了被子起來,一陣嘔吐。
與鬱偆何香香一道回來的那幾個人,或多或少都害了病。那些人被挪在一處,也沒個人照顧,只能聽天由命。
鬱偆和何香香到底是幸運的,石典籍騰了屋子出來,將鬱偆和何香香挪到一處,由崔司籍和石典籍輪流照顧著。
鬱偆迷迷糊糊之際,整個人一輕,像是有根繩子牽著,飄飄然得飛了起來。
鬱偆披散著頭髮,在雲間張望,她不知怎麼的,就到了這裡。她伸出五指,在眼前晃了晃,吃驚地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是虛影,透過手掌,還能看到潔白的雲朵。
“我難道又穿了?”鬱偆自嘲道。
似有人聲,鬱偆趕忙躲進雲層之中。
“仙子快些,這薛家的那位,再過幾日就得生了,咱們得快些將這魂魄投進去,不然遲了,未在胎宮之內養魂,神魂不固,怕是會生出個痴傻之人。”
環佩叮咚,一位雲鬢高髻,笑若春桃的仙子,在雲氣繚繞之間,緩緩前行。
仙子手中握一七彩琉璃瓶,裡頭似有一團濛濛霧氣。
“仙子何必親自走這一趟,由小的去辦,不也是一樣的。”
警幻仙子緩緩搖頭,輕啟朱唇,“此乃薄命司中,正冊之首,還是我親自去一趟的穩妥。”
“可是那冊上所畫金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