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偆是怎麼回到家,又是怎麼坐下的,她恍恍惚惚,完全不記得。鬱偆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心思總是格外的多。穿越成平頭百姓,另她能難知道這個世界的事情。
就說鬱偆的父母,只要每天吃飽喝足,不為以後生計發愁,那就已經是萬事皆足,哪兒管當官的是誰?做皇帝的又是誰?
可鬱偆不一樣,她來自於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到處都充斥著五花八門的新聞,有時候你不去聽,不去看,還是要不得不聽,不得不看。
自從穿到了這裡,鬱偆真正領教了,什麼叫做一成不變。
每天吃的、做的、玩的、說的……都是那麼類同,偶爾出個打架罵人的事情,就會引得眾人爭相觀看。
今個兒,鬱偆家來了怎麼一出,怕是等晚上納涼的時候,便會成了這街頭巷尾的談資。
要說談資,還有另一樁,那就是今天田素家裡,來的那個客人。
巷子裡不缺人,總會有人看到,到時候好事人提起來,不知會說成個什麼模樣。
田素以前做過什麼,在這巷子裡從來不是什麼秘密,她男人還將這事經常拿出來說,認為自己娶到了一個宮裡出來的宮女,那是頂有面子的事情。
鬱偆雖然時常跟田素呆在一塊兒,卻從沒聽她講宮裡的事情。
鬱偆再小一些的時候,還和田素的女兒一道問過,只是田素的嘴牢得很,不管鬱偆兩人怎麼磨,都不曾吐露出半個字。
鬱偆突地被人從後頭推了一把,差點摔趴在地上。
“跟你說話呢,怎麼回都不回一聲,你出去一趟,怎麼還扒拉別人家的東西回來,這點心一看就很貴,一會兒我送個西瓜過去。”劉氏有些氣急地道。
鬱偆拍了拍手,道:“我去洗個手。”
因為這一句話,又是一頓數落。
“從沒見過像你那麼愛乾淨的,身上一點兒髒東西都沾不得。不過是在地上碰了點灰,拍拍不就得了。你要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我還以為你是哪兒家富貴人家,丟了的姑娘。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孩子,平日裡多費了多少水?怎麼就是不說話呢?”劉氏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
鬱偆道:“我不是正捱罵呢嘛?你要是心裡覺得舒坦,那就再罵幾句。”
劉氏被這麼一噎,倒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從小寶貝到大的女兒,劉氏又怎麼真的捨得罵。
劉氏拿了個瓢,從自家水缸裡舀了一瓢水出來,道:“不是說要洗手嗎?還不快過來洗。”
“哦……”
鬱偆就著從瓢裡倒出來的水,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手。
如今一天比一天黑的早,鬱家耗不起燈火,劉氏便打算趁著天還亮,將飯做了,等兩個兒子回來就好立馬吃。
“妹兒……我回來了。”
鬱偆正將自家用下來的髒水往門外潑,就聽到這麼一聲。
鬱偆皺著眉,道:“哪兒學來的腔調,讓媽聽見了非得罵你不可。”
鬱佳笑嘻嘻的摸摸妹妹的頭髮,將那頭髮摸亂了才住手。
鬱佳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獻寶似得拿了出來,道:“看我帶了什麼回來?我跟你說啊,我今個兒一大早就在那兒等著,好不容易才拿到這麼點兒。”
鬱偆看著那紙包外頭沾著的油腥,臉上絲毫不見笑容,反而問道:“你哪兒來的錢?”
做哥哥的被妹妹這麼一問,便想糊弄過去。鬱佳道:“你管我哪兒來的錢的,有得吃不就成了,我這就讓媽做去。”
鬱偆忙拉住她哥,道:“我不問,媽也是會問的。我早就想問你了,這些日子你早出晚歸,說是去你師父,可身上一點木頭削都沒有,你到底幹什麼去了?如今媽是沒工夫,等她哪天知道了,你要怎麼圓這謊?”
鬱佳是真有點慌了,拉著鬱偆就往巷子口走。
鬱偆真想把手上的木盆砸過去,可又有些心疼那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