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穆容又約見了曲婷婷,曲婷婷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她來的還有兩名護工,她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形容枯槁猶如風幹的玫瑰。
看到穆容,曲婷婷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卻瞬間暗淡下去,彷彿是這副行將朽木的身體已支撐不起這樣劇烈的情緒波動。
護工為鮑小萱拉了拉腿上的毯子,躬身對穆容說道:“曲小姐最近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請您盡量將會面的時間壓縮在半小時以內。”
“好,我知道了。”
曲婷婷注視穆容良久,輕聲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
穆容坐在南下的列車上,這是最後一節車廂,裡面只有不到十個人。
她看著窗外不住從眼前掠過的荒蕪的風景,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畫面。
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會機械般的度過,能在壽盡之前救出自己的母親便此生無憾。
卻在過去的三年多裡活的驚心動魄,用盡了一生的心力。
“世人都怕修羅地獄,怎知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盛;生老病死皆是苦。”
穆容特意選擇了種花家唯一一條紀念性保留的綠皮火車,到達目的地需要三十多個小時,乘務員推著小餐車吆喝這熟悉的口號,穆容買了一杯泡麵吃過便囫圇躺下。
夜深,列車淺淺的擺動,最後一節車廂裡安靜了下來。
穆容隱約感覺到車子停了幾次,其中一次停的時間特別的長,或許是經過樞紐站了吧,穆容如是想。
就在穆容抱著揹包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意,激的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不對!車廂裡實在是太安靜了。
穆容緊了緊手中的揹包,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死一般的寂靜。
頭頂的車窗上結著厚厚的一層冰,這種情況在東北並不稀奇,可車子已經開了近二十個小時不應該這麼冷的!
突然,穆容聽到在孩童嬉鬧的聲音,忽遠忽近,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穆容緩緩地坐了起來將揹包背好,掀開被子的一瞬間一股寒氣打透了她身上厚厚的棉衣。
她輕手輕腳的提上鞋子,瞥見自己放在桌上的那瓶礦泉水裡面有一層冰碴。
穆容剛一踏上那窄窄的過道,孩童的笑聲便戛然而止。
腳底打滑扶住旁邊的床位才勉強站穩,長長的過道反著明亮的光澤,竟然結冰了!
穆容看到斜對面的鋪子上躺著人,扶著鋪子走了走了過去:“先生,先生?醒一醒。”
男子的口鼻處眉毛上掛著一層白霜,毫無反應。
“先生?”穆容抬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