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慣是個沉默寡言的, 她不善於應對這種場面, 也不擅長安慰別人。
她看著桑榆梨花帶雨的模樣, 一邊用濕巾擦著臉, 一邊抽搭著,非常認真的思考了幾秒。
正色道:“我就算是死了, 也成為正式的陰差,不會輪回的, 我們還是可以見面的。”
桑榆怔了怔, 破涕為笑繼而嗔道:“別總把死掛在嘴邊。”
穆容見桑榆身上的悲傷氣息散了不少, 努力的勾了勾嘴角,抽出一張濕巾輕輕擦去桑榆鼻尖上的血漬:“都成小花貓了, 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嘭”的一聲, 桑桐推開了門:“出什麼事了?”
二人的動作一僵,穆容將濕巾放在櫃子上,躺回了床上。
桑桐看到了桑榆臉上的淚痕, 佯裝無事的走進來,支起穆容病床上的小桌, 將兩個保溫桶放在上面, 卸下了揹包放到旁邊的陪床上:“換洗的衣服和洗化用品都在裡面, 你先去洗個澡再吃飯吧。”
穆容這次捨身救了桑榆一命,她雖然想代替桑榆陪護穆容,但還是尊重了桑榆的意願。
“那我先去洗澡了。”桑榆說完,提著揹包低著頭,匆匆走進了洗手間。
桑桐將病床搖起, 開啟其中一個保溫桶,把粥碗擺在穆容的面前,剩下幾道清淡的小菜一字排開。
她看了一眼穆容打著石膏的右手:“要不要我餵你?”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
“多少吃點吧,對身體恢複有好處,你要是不吃,榆娃兒也不會吃的。”
穆容拿起了勺子,桑桐不時夾些小菜放到穆容的碗裡。
直到洗手間裡傳來了“嘩嘩”的水聲,穆容嚥下嘴裡的粥,輕聲道:“你想說什麼?”
桑桐挑了挑眉:“你倒是懂我。”
“談不上吧,只不過是我醒來沒看到阿喵,就知道一定是你把她打發了。”
桑桐笑道:“今天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穆容又舀起了一勺粥吃到嘴裡,低頭看著眼前的小菜,思索著如何回答。
“穆容,我懇請你把事情告訴我,榆娃兒的情況我不方便說,但是她很特殊,她的事情我必須要知道,只要你肯說,造成的一切後果,我都會盡全力去彌補。”
“沒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說出來也不算洩露,今天我在勾魂的時候,死簿上突然出現了桑榆的名字,死因是車禍,不過地點不明確,萬幸沒出什麼事,你是修道之人應該明白,生而為人都要經歷三災五難,躲過去了就好了。”
桑桐的面色陰鬱的彷彿要滴出水來,穆容見了悠悠說道:“如果你想我這份人情的話,就不要把這件事情鬧大,免得我難做,天道自有因果。”
桑桐冷笑一聲:“因果?”
對上穆容探尋的目光,她撥出了胸口憋著的濁氣,結束了這個話題。
又過了一會兒,穆容表示自己已經飽了,桑桐一邊收拾,一邊說道:“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榆娃兒。”
“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桑榆一些正確的引導嗎?”穆容微微動了動打著石膏的手臂:“就像這件事,你覺得瞞得住嗎?你是修道之人,好好給她解釋一下人生的三災五難她一定會接受的,一無所知並不能給她帶來安逸和快樂,只會讓她愈發的惶恐。”
“……,我會好好考慮的,這次謝謝你了,這個恩情我桑桐是一定會還的。”
“什麼時候去九花山?”
“你都傷成這樣了……”
“我不要緊。”
“那我重新擬定一下行程,改成直達吧。”
“不必,我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