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陳設很簡單,客廳裡彌漫著香燭味,供桌上擺放著水果和幹糧,後面立著一張黑白相片。
穆容收回目光,進了臥室。
床上睡著一對母子,女人的容顏很憔悴,即使在睡夢中也眉頭緊鎖,倒是襁褓中的小嬰兒睡的很沉,只是看上去比一般的嬰兒瘦小一些。
床頭飄著一位男子,正深情的看著床上的母子,男子的容貌和相片中一模一樣。
“劉學,我是死神學院的穆容,你的時辰已到,該上路了。”
出乎穆容意料的是,男子並未掙紮反抗,而是回了一聲:“知道了。”
然後分別在他妻子和孩子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英子,我對不起你,命短,不能和你攜手一生了,小俊還小,你一個人帶孩子太辛苦了,若是以後遇到了好人,你就嫁了吧,對不起,下輩子我還娶你。”
“小俊,爸爸走了,你要聽媽媽的話,好好長大,爸爸對不起你。”
做完這些,劉學主動伸出雙手,方便穆容的鎖鏈纏上。
在二人走出去以後,熟睡的英子臉上現出悲愴的神情,一滴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
穆容抬頭看了看天,給郝解放打了個電話,約定在銀行門口見面。
郝解放將他勾到的十幾人放到了穆容的鎖魂鏈上:“你自己進去吧,這樣就應該沒問題了。”
“謝謝。”
穆容帶著幾十個魂魄進了陰陽驛站,場面頗為壯觀。
她目送一個個魂魄跳下,很快隊伍就剩下了最後勾到的劉學。
他停在了門前,看著穆容。
穆容倚在門框上:“上路吧,時辰不早了。”
劉學笑著,向穆容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謝謝您讓我多活了七天,聽到我的死訊,我媳婦兒受刺激早産了,小俊在保溫箱裡放了一週才脫離危險,今天他們娘倆剛回家,謝謝您,雖然我一點都不想走,但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說完,劉學笑著邁入門中,身影消失。
穆容卻愣在了原地,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
她做了十五年的陰差,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面對這種場面,早都麻木了。
一直以來,為了拯救母親,她十五年如一日,兢兢業業的完成自己的本質工作。
直到今天,穆容才恍然發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
為何地府給死神學院定下了:“人死後,極特殊情況需立即勾魂外,其餘可緩,但最長不超過七日。”這樣的規定。
穆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頭閃過了一絲淩亂的念頭,可當她去思考究竟是什麼的時候,那種感覺卻消失了。
走出銀行,郝解放迎了上來:“怎麼進去這麼長時間,有人不想走?”
穆容搖頭,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穆容。”
“嗯。”
“咱們談談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