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沒有回到林泉的話,而是接著講到:
“那十尾狸貓見人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一頭扎進屋子裡,躲在角落裡,渾身發抖,身上的毛髮也立了起來。
那僱主煽動村民,說這妖物不能留,要是留了,就會雞犬不寧。那些村民一聽,就要進屋抓妖。
可是你爺爺和你父親就守在門口,不讓進。哪想那幫平時老實巴交的村民在出陰節這天,竟然像變了一個性格似的,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武器,開始打你爺爺和你父親,倆人為了保護林泉他們兩個女人,把屋門關上了,堵在門口。
就這樣,你父親和爺爺也沒有還手,硬生生的被打死在家門口。
你母親見狀,一聲驚呼,倒在地上,暈死過去,林泉親眼見到本來和睦一家人,死的死,暈的暈,你母親的肚子也開始動了,這時候,林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抱起了你的母親,把她弄到了床上,這時候,你母親已經沒有氣了,死了。”
林泉聽到這裡,腦子裡唯一的疑問就是,林泉是怎麼生出來的?
茅草屋中,光線越來越暗,一絲的暗黃色的光也透過紙糊的窗戶射了進來,照在奶奶那童顏不老的美豔臉龐上,帶起淚花的晶瑩反射。
林泉壓著心裡的怒火,看著奶奶,等著她往下說。
奶奶猶豫了一會接著說道:“你想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生的,對嗎?”
林泉看著奶奶的眼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你母親死了以後,我站在她的床頭邊上,眼睛看著門口,那些村民像瘋了一樣敲打著門,那聲音似乎像死亡的鼓聲一般,催促著我的心裡防線。我那時只有無奈,心裡也想著,都死了,那我還活著幹什麼?
就在這時候,敲門的聲音停止了,我變得異常害怕,因為靜靜的出陰節夜裡,你永遠不會想到下一個危險是什麼?果然沒有錯,一縷縷的濃煙從門縫中傳了進來,我看到煙,心裡也平靜了,我想被煙火燒死,也是一種解脫吧!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躺在你母親身邊,雙手抱著她漸漸涼掉的屍體。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突然,你在你母親的肚子裡動了一下,就這一下,讓我放棄了輕生的念頭。因為我知道,林家得有個後人。”
林泉聽到這裡,心裡想堵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抑的難受,林泉恨那幫村民,為什麼要害死林泉的家人,難道就為了那一隻十尾狸貓嗎?它也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你母親已經死了,想順產根本不可能,我只能找來一把剪刀,刨開了她的肚皮!最後我把你從你母親的肚子裡……!”奶奶說道這裡,眼淚不住的往下流著,這種經歷,誰還想多回憶一次呢?
奶奶的話,忽然讓林泉心裡翻騰起來,看似軟弱的奶奶,為什麼當時有那麼大的勇氣,林泉看著奶奶問道:“那隻貓呢?”
奶奶突然臉色一變,慌亂中站起身子,大口的喘著氣,看著林泉說道:“不知道,林泉接下來什麼都不知道了。你記住,今晚不許你出門,誰叫門都別開!”
奶奶今天的舉動讓林泉著實的重新認識了她一次,因為在林泉印象裡,林泉真的沒有見過奶奶這樣慌亂。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隱瞞著我?今晚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林泉也站起身子追問著。
“這是你的命,欠下的情,要你自己來還!”奶奶越說林泉越是聽的糊塗,這都哪跟哪啊?
就在林泉愣神的時候,奶奶把手中的那本書放到了餐桌上,然後背對著林泉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了身子,慢慢的回過頭,看著林泉,眼神是那樣的慈祥,柔和,好像這二十年的愛在一瞬間都融在了她的眼神裡一樣。
林泉看到呆住了,剛想問她要做什麼,就見奶奶一步跨出了門,然後林泉只聽見門“當”的一聲響動,門被奶奶反鎖了。
林泉發瘋似的跑到門邊上,用力的推搡著屋門,大聲的喊叫道:“奶奶,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要我了嗎?不論今晚有誰找上門,林泉他們一起面對好不好,生要同生,死要同歸。你把門開啟吧!”
林泉喊叫了一會,門外沒有任何的動靜,林泉放棄了推搡,跪在門邊上,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著,想著這二十年,林泉和奶奶相依為命的日子,她為林泉付出了那麼多,可是為什麼現在有危險了,她要一個人獨自去承擔。
不知過了多久,林泉喊叫的嗓子都啞了,眼淚也幹了,屋中也是暗黑一片,幾點稀鬆的星光透過紙糊的玻璃映了進來,林泉背靠著門,眼睛呆滯的看著前方桌子上那本書,這難道就是奶奶留下的最後一點東西嗎?要它何用,我要我的親人。林泉望著地面上幾點星光,猛的站起身子,一拍腦袋,幾大步竄到紙糊的窗戶邊上,一拳揮去,把窗戶打爛,一手壓在窗戶框上,然後一用力,跳了出去。
慌亂中,林泉的腳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失去平衡,一下摔在地上,身上背的布兜一下甩了出去。
“哎呦!他麼的,怎麼一個窗戶也和勞資作對。”林泉摔的頭暈乎乎的,坐起身子,用手揉著腦袋罵道。
突然,一陣幽幽的藍色光芒引起了林泉的注意,林泉順著藍光看去,定眼一瞧:
“這不是那幾顆長著尾巴的藍色果實嗎?這時候還爬出來湊熱鬧,要是壞了老子的事,我非把你們砸個稀巴爛。”林泉不知哪裡冒出一股邪氣,竟然和這幾顆藍色果實制氣起來。
不過這一段小插曲,到是把林泉緊張的神經給放鬆了不少。
忽然,一隻冰冷的小手拍在林泉的肩膀上,讓林泉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放鬆的神經又重新緊繃起來。
那隻冰冷的小手搭在林泉的肩膀上,一陣陣的陰冷的體溫傳進林泉的體內,這他媽的是人的手嗎?林泉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句話。在往深了想想,這村子裡的人見到林泉都會躲著走,怎麼會有人願意把手搭在林泉的肩膀上呢?
林泉吞嚥了一下口水,壯著膽子說道:“這太他麼的邪性了,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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