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康勝又沉默起來,甚至連頭都低了下去,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單才捷看到他這樣的狀態,益發對照片上的蛇首好奇起來,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催促。只要他鐘康勝不說,那麼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說。
這種沉默持續了兩分三鍾,鍾康勝才抬起頭。似乎下了極大決心,再次看著單才捷說:“小子,我十二歲混跡於偏門,用了大半輩子和血的教訓才明白過來。過去的東西就屬於過去,過去也有過去的秘密,它在當時能成為秘密,就是不想也不願意讓後人知道。偏偏我們現代人,打著各種旗號掩飾著自己或大或小的貪婪。去破壞本該屬於歷史的平靜。於是,
過去的人或物,給予我們相應的報復。你說,這是何苦由來?唉,或者,這也是天意。
這照片上的東西叫作‘靈蛇銜珠’,也就是這蛇首裡面,還有顆珠子。那顆珠子你可以叫它做‘靈蛇珠’,也可以叫他作‘柳梅易”
“柳梅易”單才捷和林泉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叫起來。
他們立即明白過來,教授遺留的那張便箋上的木子旁,就是‘隨’字的偏旁。也就說,教授想寫的是“柳梅易”,而不是單才捷所說的那樣,是某人的姓的偏旁。
教授留下的字條,寫完成的話應該是——世外古地,柳梅易
鍾康勝看到兩人的反應,冷笑著說:“沒錯,是‘柳梅易’。你們倆要是得到它,榮華富貴指日可待,這輩躺著吃喝都行了。”
這話中含的尖酸刻薄,兩人哪聽不出來?鍾康勝一定以為他倆人的驚呼是因為那柳梅易價值千金?一激之下,林泉的書生氣也被激得四處激盪,剛想發作。單才捷連忙制止住。他示意鍾康勝先說完。
鍾康勝向林泉投去一個不屑的表情,接著說:“這‘柳梅易’雖然是上古至寶,卻也是不祥之珠。隨侯得之而亡國,贏政得之病死,後來輾轉被民間鉅富收藏,均不得壽終正寢。直到西漢末年,一鉅富在病殆之際,要求家人讓其與這‘柳梅易’共埋地下。從此之後,世間再沒見‘柳梅易’,只是以這個蛇首寶櫝的形象流傳。歷年來,各大古玩古藏家無不希望得到這‘柳梅易’,沒有一個人去理會這珠所帶的‘不祥’,就像你們兩個現在的樣子。”
單才捷仍然不理會鍾康勝的熱諷冷嘲,凝神問道:“谷老頭,你覺得能從這個蛇首看出是‘柳梅易’的人多嗎?”
鍾康勝雙眉一揚,臉上立即鋪滿了得意的神色,朗聲說:“偏門中也有高低端品鑑者,鑑賞功夫也是門技術活。‘柳梅易’雖然是至寶,但能全面瞭解的人卻不多。”
“那麼,能喝上你剛才說的那個‘女仙龍舌魁’的人,能不能看出這照片中的蛇首銜著‘柳梅易’?”
“能喝上‘女仙龍舌魁’的人,即使不是偏門中的翹楚,那他背後也一定有個偏門中的高手。這等幾近失傳製茶之法都能實現,還有什麼古懂古玩他看出來的?”
“最後一個問題,世外古地跟這個柳梅易有什麼關係?”
“世外古地?什麼世外古地?!”
單才捷和林泉相視一愣,鍾康勝的驚奇和不解,實在是讓他們沒想到的。如果世外古地跟這個柳梅易沒有必然聯絡,那教授為什麼卻還留下“世外古地”這個資訊呢?而且還是寫在柳梅易的前頭,說明這世外古地比柳梅易更為重要。
單才捷來不得細想,如果鍾康勝追問起來,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立即叉開話題,直接告訴鍾康勝他倆與這柳梅易扯上關係的原因。
鍾康勝聽罷,卻沉吟不語。似乎不太相信單才捷的話。單才捷卻是急了起來,又說:“你該知道,如果我想要錢,最好的方式不是尋寶。直接娶她不就行了嗎?”
鍾康勝卻揮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淡淡的說:“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但你這個人的獵奇心理太強。只要是你想知道的,都想弄個明白。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秘密和禁忌是不能碰的,碰到了可能就沒命了。秘密和禁忌本身,是會殺人的。當然,我也明白是勸不了你。總之你自己好自為之。”
單才捷隨手拿起桌子另一邊的木匣子,笑著遞給鍾康勝說:“這是蛇首主人送的‘女仙龍舌魁’,全給你了,免得我們又暴殮天物。
另外,我想告訴你,我的獵奇心理確實很重。但我還知道小命更重要,而我朋友的命就更重要了。不解清這件事裡面的來龍去脈,不了結,我和我朋友都會過不安穩的。”
鍾康勝二話沒說,接過木匣子後直接朝門外走去。林泉卻聽得一陣感動。
鍾康勝走後,林泉問單才捷:“教授要留下的原來是‘世外古地,柳梅易’,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干的東西。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