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淩澈轉身離開,衣擺蹁躚,似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蘭香之氣彌漫進了韓素兒的鼻腔,讓她只覺得心神蕩漾。
可是看著冷淩澈向雲澤的方向走去,韓素兒只擰著帕子,低聲唾道:“該死的雲澤,與你那皇姐一般都是個喜歡壞人好事的!”
“冷先生!”雲澤一見冷淩澈便開心的揮手喚道,絲毫不知情自己剛才做了某人的擋箭牌。
“冷先生,我與阿姐正想去湖邊走走呢,不如我們一起吧!”
“好!”輕輕一字,笑意瀲灩,便如這垂柳拂風,清逸難言。
“冷公子剛才看起來很忙,倒是未料公子竟是這般輕松便脫身了……”雲曦的眼裡難得的帶著促狹,竟是少有的說起了玩笑。
冷淩澈一怔,卻是十分喜歡雲曦這般輕快的模樣,這才是一個少女應該有的笑容。
“在下可否認為,公主是在嘲笑冷某?”
兩人皆是相視一笑,卻不再多語,在雲澤的催促下,三人向山坡走去。
那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開著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沒有任何人工的雕琢,卻是比宮裡那些花草的顏色要更鮮豔幾分。
雲澤剛一到山坡上,就撒歡的跑了出去,雲曦只得無力的喊道:“澤兒,你小心些!”
雲曦讓樂華跟了上去,搖頭嘆道:“往日裡看起來像是個小大人,如今剛一出宮,便也玩性大發了!”
冷淩澈垂眸看著雲曦,眸色微蕩,“太子殿下本就年幼,能保持著孩童心性,說明公主將太子殿下照顧的很好。”
雲曦揚唇輕笑,冷淩澈心裡卻是泛起了憐惜,“若是長公主也能與其他的少女一般心無憂慮,那便更好了……”
雲曦的笑意落下,緩步走至湖邊,看著湖裡映著的垂柳美人圖,卻是苦笑道:“你我之人如何能心無憂慮?”
兩人一時靜默不語,喜華和樂華都跑到了不遠處採野花,捉蝴蝶,兩人歡笑打鬧,倒是自在。
雲曦見此舒然一笑,其實只要身邊人歡喜,她便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低頭看著綠油油的草地,這鮮豔的綠甚是討喜,心裡也只覺得無比的輕松,竟是合裙而坐。
冷淩澈也坐在了雲曦身邊,碧湖、綠柳、花香、蝶舞,兩人雖然隔著一段距離,地上的影子卻是緊緊相依。
兩人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湖光山色,雲曦抬起頭,看著冷淩澈那淡逸俊美的側臉,動了動眸色,開口道:“再過不久便是父皇的壽辰,各國使臣都會派遣使者來賀,楚國……也會派人前來。”
“嗯!只是不知道此次會派誰而來。”相比雲曦的小心翼翼,冷淩澈卻是顯的極其淡然,甚至是顯的毫不在意。
“你若是不想看他們,我可以……”
“公主,淩澈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冷淩澈笑著開口,眼神寵溺又藏著好笑的光。
自己到底是哪裡讓她覺得這般柔弱的?
這是冷淩澈第一次與雲曦自稱“淩澈”,雲曦一愣,卻是並不反感,反而低頭羞澀一笑,“看來我的確是有愛操心的毛病!”
雲曦只是不想讓冷淩澈見到那些人,勾起他心中不好的回憶,只是她自己都尚未察覺,她對冷淩澈已是越發的關切和小心。
“公主,淩澈……感到很幸福!”冷淩澈凝眸看著雲曦,珍重認真、一字一頓,深情繾綣。
雲曦第一次直視著那雙比她還要漆黑的眸子,明明是最深沉的顏色,可是嵌在他的眼中卻偏偏是那般的澄徹溫暖。
墨色的眸,跳動著橘色的光,燦若星辰,瑰若寶石。
“不知公主可還記得,在宮中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雲曦點點頭,她自是記得,只是沒想到他竟也還記得。
那時她的母後剛剛逝去,宮中的人對她和雲澤都心有輕視,可是那時她就發誓會比任何人都要活的尊榮,她不僅要護住澤兒,更要助他登上帝位,再無人可欺!
可是那時她忽然聽聞楚國錦安王府竟是將嫡子送來做了質子,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她竟是對這個素昧謀面的楚國質子心生了憐惜。
她跑去了大殿上,看見了那個身材清瘦,臉色蒼白的男孩,她不明白為什麼天下的父親都這般的狠心!
她等著他出了大殿,走到他身邊安撫他,支援他,告訴他一定要挺住,不能讓那些壞人得意!
她偷偷的給了他一些銀錢,恐他會受了欺負,餓了肚子……
“你那時可未與我說上一句話!”那時他只是緊緊的握著她的錢袋,用那雙明亮的眸子詫異怔然的看著她,卻是未啟唇說出一字。
冷淩澈看著雲曦那有些怨怪的模樣,眼角墜笑,“我那時所見最多的便是嫉恨與嘲諷,”關切“是我當時最不敢想象的字眼。”
雲曦嘴角笑意苦澀,也輕聲嘆道:“是啊,那時我最怕的不是她們的迫害,而是那些藏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