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保隊帶走的時候,羅傑給自己挑了兩本書。其中一本是教廷南北分裂時段的歷史書,十二聖堂便是在那時嶄露頭角的;另一本是以魔界為背景的偽傳記體小說——羅傑找不到更正經的材料了……
羅傑快看完那本書的時候,拘禁室的鐵門咣噹一聲被開啟了。科恩·馬赫跟一個安保隊員走了進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看起來熟稔得很。羅傑不覺得奇怪,以科恩的那臭脾氣,肯定是這裡的常客。不過熟絡歸熟絡,腦袋上還纏著繃帶的科恩也沒受到什麼特殊待遇,鑰匙聲一響,他被關在了羅傑的對面房間。
調整過了心態,再加上自己打贏了,羅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討厭科恩了。尤其是,他腦袋上綁得結結實實的繃帶的樣子很有喜感。於是等安保隊員走後,他放下手中的書,從房門的探視窗看過去,然後嬉皮笑臉地嚷道:“嘿,對面的,服了沒?”
科恩從探視窗看過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他沒搭理羅傑,只是朝地面啐了一口,便從羅傑的視線中消失了。
“哈哈哈哈!”羅傑樂不可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
學院的紀律組來問詢的時候,羅傑覺得自己掌握“痞氣”的功力已經恢復如初了。本著“堅決不承認任何指控”的原則,羅傑竭盡全力去胡攪蠻纏。兩邊的問答基本是這樣的:
“科恩為何重傷昏迷?”
“他腦袋大,重心高,爬樓梯沒站穩,摔得。”
“老實說話!摔下樓梯會重傷昏迷嗎?摔下樓梯會燒焦右臂嗎?摔下樓梯會將半個廳室打得千瘡百孔嗎?”
“說不定有奇蹟嘛。畢竟他是我們的高材生,摔出個驚天動地也不是沒有可能。”
“胡攪蠻纏!那你的手又是怎麼回事兒?”
“他摔了我當然要去扶啊。誰知道他腦後長牙。人昏迷了,腦後的嘴倒是醒了。我懷疑科恩有大嘴眼魔的血統,你們得去查查。”
……
羅傑不清楚科恩·馬赫那邊是什麼情況,但他明白的很,自己這個態度,基本上等於攬了全責,但是他不在乎——開除學籍這點事兒算個屁啊?紀律組負責問訊的那個中級法師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把羅傑揍個半死然後辭職不幹了。好在身為法師,他控制情緒的能力還不錯,沒有丟掉來之不易的法師執照。
……
羅傑在拘禁室裡邊待到第四天的時候,佩克回來了。對羅傑無可奈何的中級法師寫了一份措辭嚴厲到不能再嚴厲的報告,推推搡搡地將他送到了學院長辦公室。羅傑感覺有點鬧過火了——誰知道這個氣急敗壞的傢伙會不會暗下黑手,把自己堵在某個角落收拾一頓?自己可遠遠不是中級法師的對手——羅傑一直是這麼的“推己度人”。
羅傑被押到的時候,科恩已經在了。他腦袋上的繃帶已經撤下,看起來給他療傷的水系法師水平挺不錯,沒留下明顯的疤痕,這讓羅傑有些小小的失望。
佩克看人到齊了,從那個紀律組法師手中接過問詢報告,說了聲“謝謝”,便示意他關門走人。那個法師一臉沮喪,估計是因為沒辦法看到羅傑被佩克當頭痛罵的狼狽相。對他來說,佩克大筆一揮,將羅傑開出學籍是最好、也是最恰當的懲罰。羅傑要是配合一下,痛哭流涕地跪下認錯就更完美了……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這個不現實——那個敗類根本不在乎。
佩克依舊笑得那麼為老不尊。看著辦公室的門掩上,他伸手示意自己的兩個“得意門生”落座。科恩猶猶豫豫,沒敢動地方,羅傑卻毫不客氣地坐了下去,塌著肩膀,後背嚴嚴實實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好在他還知道掌握點分寸,沒翹起二郎腿。
佩克仍舊在笑,示意科恩別客氣,該坐就坐。拘謹的矮子終於扭捏地坐了下去。
後面的事兒就簡單了。佩克看了兩眼報告,又詢問了一下兩人鬥毆的過程。羅傑這次沒耍潑,言簡意賅地和盤托出,科恩在一旁幾乎沒插上話。佩克也很痛快,三兩句就算結了案,在兩份報告的處罰建議上批了一句:證據不足,不予處罰。然後就擺擺手跟科恩說了句“沒什麼嚴重的,你可以走了”。
科恩愣住了。魔法威力強大,一個初級法師就能輕易的取人性命,所以在任何一個魔法學院內,私相爭鬥都是嚴重的違紀。他跟很多紈絝子弟交過手,但是從來都約在競技場——就連那些背景深厚的紈絝都不敢觸犯這條規則。
所以在問詢的時候,儘管吃了大虧,他死活不敢承認二人有過爭鬥。他也沒羅傑那麼不要臉,能編出來匪夷所思的藉口,只好保持緘默,心中抱著一點僥倖,希望佩克念在師生情分上饒了自己這次。誰想到這麼輕鬆就過關了?
羅傑著急啊,兄弟我還有正經事要說呢!別傻坐著浪費時間啊!於是跳將起來,連推帶踹地把科恩給趕了出去。矮子沒任何還手的意思——他腦袋還木著呢。
趕走了科恩,羅傑故作輕鬆地對佩克說:“沒想到矮子還挺仗義。我以為他會指控我行兇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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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笑容滿面:“他是有底線的人。與你不同。”話裡邊的意思很明白,科恩·馬赫正直的很,兩次私鬥都是他出口在先,便不會讓羅傑自己背黑鍋。
羅傑沒心思跟佩克爭辯底線的問題,他的那句話不過是個銜接——直接入正題有些太生硬了,得緩著來。
佩克卻像看穿了他心思一樣,擺擺手打斷了羅傑的“鋪墊”,直接說道:“我很忙,長話短說”。
羅傑求之不得,當然也不會見外了。他拉過來椅子坐下,張張嘴,然而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了……
佩克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表情浮上臉孔,但是“不耐煩”下面竟然還鋪著一層笑容,看起來要怎麼彆扭就怎麼彆扭。羅傑看著他的臉,心裡抽了一下,打了個冷顫,忍住心中翻騰著的詭異感,趕緊找話說道:“能大概說一下前因後果麼?”
佩克臉上的不耐煩愈加濃重起來,幾乎把笑臉給遮掩了。他沒心情,也沒時間給羅傑解釋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於是語氣冷淡的反問了一句:“你都知道什麼?”
羅傑撇了撇嘴,心說“我知道個屁啊……”但還是把他看見的,以及能想到的說了一遍。在羅傑看來,事情沒多少複雜的。魔界大君完蛋了,兩個兒子掙位。老大打輸了,憑藉當年留在伊莎貝拉身上的座標逃到人間界,結果被教廷的人圍殲了。不巧的是,那個倒黴王子的老情人正好是蘿莎琳德的老媽,羅傑又很不湊巧的跟那個冰魔女產生了一點交集。
“嗯,事情基本就是這樣了。你沒有什麼其他需要知道的。”佩克一邊心不在焉的聽羅傑講述,一邊翻看手頭上的檔案。十來天沒回來,需要他做決定的事情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