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某個不知名的山旮旯,一群人吹著寒風瑟瑟發抖。
手機光照得人人都是鬼。
在山下酒店裡舒舒服服享受著夜晚的美好的二位,自己享受還不夠,還要拍下最美的夜色發到“我大哥天下第一”微信群裡,並配字,有福同享!
山旮旯上發出一聲“操”。
這是一條山道,一條沒有路燈的山道,一看就是殺人越貨的好去處。
今天是場夜戲,主角就兩個,秋聿和李晟,所以其他人都沒上來。這鬼地方也不知道韓池是怎麼找到的,都五月了還他媽冷得跟數九天似的。
李晟還好,他在劇裡本來就是個體寒的病秧子,三伏天裡也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裹,此時穿著深紫色的緞羅袍,坐在馬車裡,把兩邊的簾子一放下來,完美了。然而,他大哥,秋聿可就倒了八輩子大黴了,他現在是沈渺,就一層單衣,還他媽四面漏風!
再一看周圍的工作人員,好家夥,都準備得齊全,沖鋒衣都穿上了。
秋聿把目光投向罪魁禍首,只見禍首雙手抱著他的茶杯搓過去搓過來地暖手,身上穿著厚厚的大棉襖,那沒拉到頭的拉鏈下還能看見粉粉嫩嫩的保暖內衣!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工作人員還在做準備,秋聿憤憤不平地走到禍首身邊,一把奪過了茶杯。
可惜,水都讓禍首給摸涼了。
“我跟你說了可能會有點冷,你不信。”韓池說。
秋聿不堪回首。
五月份了,在下面都一群人穿短袖了,這時候某個導演含著冰棒過來說:“我們馬上要準備進山,可能會有一點點的冷,多帶件衣裳。”
可能,一點點。
秋聿三十年太極王者,會怕這個一點點?
他吃著冰棒:“不礙事,我身體比較好。”
尼瑪啊!
“秋哥,來,進來,這裡面暖和。”李晟撩開一個小縫,沖他招手。
秋聿眼見著就要過去了,韓池突然把拉鏈一拉到底,然後把面前的人裹了進來,“哎你幹——”強大的暖流將他的聲音吞噬,最後一個字也沒再往外面蹦。
韓池的大棉襖夠大,裹住兩個人竟然還有點餘料——當然也是因為他倆瘦——韓池還妄想把拉鏈拉上,可惜老天爺似乎也覺得他臉太大,直接把拉鏈崩了,他只好兩隻手緊緊地抱著秋聿,當起了人工衣釦。
李晟默默地縮回手,放下車簾,糾結要不要捨己為大哥,把車讓給大哥大嫂。
正好是騷氣的大紅轎。
秋聿不冷了,他熱。
他現在是有小心思的人,斷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坦坦蕩蕩,他稍微一扭頭,就能看見自己肩膀上長著顆腦袋,腦袋上太久沒剪的頭發還時不時地蹭著自己的臉頰,要命。
媽的,這大棉襖做工真他媽的精良,兩個人裹著都不漏風。
“勞煩,”秋聿動了動,“開工了。”
韓池不情不願地松開他,秋聿差點跳起來,他後悔取一時之暖,遭半夜之罪。
他艱難地說:“答應我,下次別讓我演窮鬼了,好嗎?起碼買兩件衣裳的錢要有。”
“好。”
秋聿不知道,他給自己又挖了一個坑。
他握著竹竿,哆哆嗦嗦地走向馬車,然後坐了上去。是的,他得坐外面,他是個車夫。
堂堂歸雲莊現任莊主,竟然淪為一介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