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的目光看得我心尖都軟成一灘,可我也十分認清自己的位置和處境。
離開淳國秋,這可能嗎?
且不說淳國秋在她的房裡一副抓狂得快要奔潰的模樣,那灌滿精光的眼神對她是多麼張狂的勢在必得的姿態?昨日他也說了,讓劉瀟想辦法儘快將我接回去,所以脫離他恐怕不太可能,即便真可以脫離,那我親孃得到的榮寵也會受影響,我也會失去多年累積下來在淳府的優勢,包括淳國秋的庇護。
為了一個其他家族的魯莽男人放棄自己的家族,這怎麼想都是虧本的買賣。
“你倚靠淳國秋無非是為了兩種目的,或者是想到的他的照顧,亦或者是想用他來刺激瀟瀟來報復瀟瀟對你的傷害。此計明面上看雖一舉兩得但也是下下策,淳國秋是怎樣的人你不可能不清楚,你與他周旋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這樣很容易會傷害你自己。影兒,只要你願意,就讓我來庇護你,離開淳國秋留在我身邊,這次不顧你反對也一定要將你帶來劉府,就是為了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這句話前面令我動容,可聽到最後猶如一盆冷水將我心裡的小火苗瞬息覆滅,神智也被澆冷澆醒。
我聳著肩挪後,脫離了他掌心的臉很快就開始發涼,目光呆滯,苦澀回問:“舅舅,到頭來你與淳國秋又有什麼分別?你不過是想將別人手中的寵物搶過來自己玩弄罷了......我爹是我至親,您也是啊......”
“不,我不是。”
我撐圓了眼,剛好收住眼眶裡快要溢位的晶瑩,他定眼看我:“我不是,你我沒有真正的血親關係。”
“我,即使我真如你所猜想那般並非我孃親生,那我娘依舊是舅舅的妹妹,我始終是我爹的女兒......”這九曲十八彎的關係說著說著,我自己都有些凌亂。
“不,”他再次否決,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說的是我,我不可能與你有任何關係,因為......明面上我是劉家血脈繼承魔聖一職,可實際上,我是我爹孃的養子,我與瀟瀟同樣沒有真正的血親關係。”
劉啟明明明很高,此時卻一臉輕鬆地彎著身用額頭貼向我的額頭,淺淺一笑:“我與你一樣,都有著不為人知的身世,除了我爹孃,從今往後便只有你知曉。”
這簡直就是晴天打雷,夏日飛雪。
我訕訕地問:“為何要將這麼重要的秘密告訴我?”
“我們彼此拿捏著對方的秘密,這算公平。影兒,這樣能換來你對我的信任,讓你不要對我這麼抗拒嗎?”
他真摯的眼神有著令人舒服的溫度,如果我還不相信,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只是,生活曾用血淚告誡我不能輕信他人的話,何況他是一個長得好看有權有勢的男人。他既有家室又有子女,怎會對我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動真格。
他看出了我的猶豫,離遠了我:“沒關係,現在你不信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很多機會,可以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我閉口不言,可肚皮卻不爭氣餓得咕咕叫。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為難地說:“昨夜沒胃口,吃不下東西。”
其實是我怕飯菜被劉瀟下毒,天知道她發現淳國秋痴迷於我之後會不會怒火中燒,想將我就地了結。
或許是因為劉啟明對我笑容無害,又或者是別的原因,互述衷腸後,我們之間的距離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在我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我居然自覺將手遞給他牽著。
用過早膳後,他牽著我到整個劉府中轉悠,提醒我哪裡可以去,哪裡不能進。
劉府比淳府還要大些,逛了一日我有些犯困不小心睡著,醒來才知道,我枕著劉啟明的大腿,他也閉著眼在小憩。
為何看著他安靜的臉,我竟然覺得頭腦發熱?
待他睜開了眼,他牽我到他爹,也就是上一任劉魔聖劉丹然的院中見面。原來他養母也就是劉丹然的主妻已經歸靈,如今劉丹然不問世事獨自在這一方庭院中生活,偶爾下棋看書練劍養花以打發時間,日子過得愜意。
劉丹然非常親切,他見我乖巧讓我帶走了不少好吃的點心,我歡喜謝過。
離開劉丹然的院落,劉啟明替我擦拭嘴角殘留的糕餅碎末,舉止輕柔:“真希望,以後的每一天你的臉上都是這般純真自由的笑。”
我沒有接話,很快我們就去了另外一邊,我終於看到他的主妻,一個很恬靜友善的女人,很有成熟女子的優雅氣質。
我眼睛暗了暗,隨即像沒事人那樣甜甜地笑著行禮:“麗影拜見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