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衍微微一頓,他向來獨斷慣了,竟忘了……行芷是一國的君王,並不是他的屬下。
收回思緒,蕭墨衍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笨一點才好。”
姬行芷微微一愣,面上露出一抹錯愕之色,須臾、忽的噗呲一笑:“皇叔、你不適合說甜言蜜語,太嚴肅了。”
蕭墨衍微微蹙眉,有些不太理解的看著姬行芷,他剛剛說的話是甜言蜜語嗎?
須臾、姬行芷收斂笑意,正色道:“不說這個了,皇叔、我們接下來去哪?總不能在樹林裡過一夜吧?”
她是沒什麼所謂,但姬如畫她們幾個可就慘了。
蕭墨衍四下掃了一眼,見山腳下坐落著幾戶人家,不鹹不淡道:“有何不可?”
姬行芷一聽,頓時愣住了,不會吧?真要在樹林裡過夜啊??
戰鬥、只為和平
事實證明,蕭墨衍說的“有何不可”不過是嚇唬姬行芷罷了,山腳下有幾戶人家,顯然是普通的老百姓,看見姬行芷等人時一個個都愣住了,突然出現這麼多生得好看的年輕人,恍惚間以為是天神降臨呢……
這天晚上,姬行芷一行人在這座普通的小山村裡歇息了一晚,一夜好眠。
第二天、給村子裡的村民留下了一些銀子作為答謝便扮作普通的商隊離開了。
姬如畫、洛白幾人都坐在後面的馬車裡,姬行芷與蕭墨衍坐在前面的馬車,白修騎馬開道。周崢護著後面的馬車,流雲中人則裝作普通的商隊小廝,拉著幾板車的貨物其實也就是大家的吃穿用品),另外牽著幾匹馬,馬的背上還馱著一些厚重的包圍。
看上去有模有樣的,跟普通商隊無異。
雖然喬裝得很成功,但還是莫名其妙的暴露了。好在蕭墨衍總能未蔔先知,提前一步離開險境。
蕭墨衍說他這不叫未蔔先知,只是神識外放,提前查覺到對方罷了。
姬行芷對蕭墨衍口中所說的神識外放表示不解,反正在她這等普通人看來,這就是未蔔先知。
扮作商隊無用,未來五天,姬行芷等人還扮成普通百姓,甚至不惜穿上爛衣爛褲抹花臉蛋假裝乞丐,沒曾想依舊被對方識破。
對方的目標很明確,完全沒有被姬行芷等人的障眼法糊弄過去,無論姬行芷等人躲在哪裡,對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很明顯他們之中有叛徒。
既然裝扮成什麼樣都沒用,索性就恢複原樣,大大方方的住進了長新城內最好的客棧,也算是對他們長期以來的辛苦逃亡的慰勞吧。
長新城是屬水州國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城池,與水州皇都水州城相隔三個城池,按路程和時間來算,從長新快馬加鞭抄近路去水州城需要兩天兩夜的時間,而坐馬車則需費時五日,眼下姬行芷一行人頻頻遭遇刺殺,前路布滿兇險,顯然是趕不及水州的和平聖典了。
說起這個和平聖典,姬行芷曾因它引起困惑,一個好戰的國家居然每隔一百年便舉行一次和平聖典,據說還是水州開國皇帝立下的規矩,美其名曰:戰鬥,只為和平。
而這和平聖典也十分的奇葩,據說聖典當天,水州人人平等,載歌載舞,可入皇宮遊玩,辱罵君王而無罪。
言歸正傳。
平時人滿為患、熱熱鬧鬧的長新客棧此時靜謐無聲,彷彿空無一人,只有掌櫃的在櫃臺後打著算盤,櫃臺上堆著一堆銀子,腦滿腸肥的掌櫃喜滋滋的算著銀子,越算、嘴角咧得越開,顯然是高興壞了。
而夥計們則忙上忙下的端著菜往各個房間送去,有的夥計則拎著滿桶的熱水,累得滿頭大汗。
長新客棧並非沒有客人,而是客人都待在了房間。
客房內,桌子上擺滿了各種佳餚,冒著騰騰的熱氣,光是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樣子。桌子的另一邊是一張素色大床,床的斜對面是一扇半透明屏風,屏風後隱約有人影晃動。
我喜歡你。我知道。
這個人影正是姬行芷。
屏風後是一個大大的圓木桶,姬行芷赤身泡在木桶裡,水位齊肩,頭靠在木桶邊緣,為了不弄濕頭發,將長發挽成一個丸子全部紮在頭頂,用洛白送的那條白色藍紋發帶系緊,姿態慵懶閑適。
須臾、姬行芷站起身來,晶瑩的水珠順著身體輪廓緩緩流下,最終彙入木桶裡。
姬行芷剛走出木桶,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清淡竹香,姬行芷微微一愣,隨即有些不太自然的紅了紅臉,迅速拉下掛在屏風上藍色外袍當做浴袍披在身上,單薄的交領長袍,腰間繫著一條藍色腰帶。
姬行芷連鞋都忘了穿,赤腳繞過屏風,果然看見蕭墨衍坐在桌前,對著滿桌子的菜餚無動於衷。
姬行芷沒有像往常那般徑自走過去,而是看著蕭墨衍愣神,毫不掩飾眸中的驚豔,但除了經驗之外,還有一抹困惑與……恍然。
坐在桌前的蕭墨衍一改往日的朦朧青衣,而是換上了一身白色錦袍,長發以蓮冠束起,兩際額角各留下一縷發絲,眉目清冷,神色寧靜,一襲白色銀紋流雲立領錦袍將他襯得高高在上,亦比平日多了一股縹緲的仙氣,無欲無求,淡漠疏離。
姬行芷的心驀地沉下幾分,皇叔明明只是換了一件衣袍而已,為何她竟感覺皇叔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有些不近人情,明明近在咫尺卻覺得遠在天涯。
蕭墨衍抬眸望向姬行芷,瞥見姬行芷穿得這般隨意,又見姬行芷光著一雙腳,不由得微微蹙眉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