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要說夏老二不寵這個老兒子也不對,畢竟他只是罵夏立冬,從來沒打過他。夏家別的男孩那可是從小被打到大的。
夏立冬娶的媳婦是隔壁村的,姓劉,名叫劉二珍,夏躍進給自己的老兒子挑這個兒媳婦的時候考慮的很全面,老兒子性格軟,身體弱,窮人長了個富貴身子,需要一個裡裡外外一把手的頂門槓幫他把日子過起來,這個劉二珍當姑娘的時候就是手一份嘴一份厲害得很,跟兒子正相配……
結婚之後,果然如此,夏立冬被劉二珍管得愣愣的,啥事兒都聽劉二珍的,劉二珍也確實把家裡過起來了,就是有一點不好,劉二珍自私,遇事兒不佔便宜就算吃虧,在外面這樣兒,在家裡更是這樣。連帶的把沒主見的夏立冬也教的自私自利了起來。
夏立春得著彙款單的第二天一大早連早飯都沒吃就騎車去公社取錢去了,“爸,大哥去取錢去了啊?”這天正好是劉二珍做飯。
夏躍進是一家之主,他是吃小灶的,所謂的小灶也就是在一家人吃大鍋飯的前提下,或是單給他煎個雞蛋或是有單獨的一個鹹鴨蛋或是有一碟花生什麼的,烙餅的時候擱油的那張給他吃,別人都吃不擱油烙的,夏躍進愛喝酒,頓頓得一盅酒。
今個兒夏躍進高興,吃的小灶是鹽拌油滋了熬豬油剩下的油渣)。
劉二珍小心翼翼的給他倒了杯酒,順口問了一句,“爸,我大哥咋沒來吃早飯啊?取錢去了嗎?”
“嗯。”夏躍進抿了一口酒,“你也忙乎一早上了,吃飯去吧。”
夏家是分桌吃飯的,男人坐在炕桌上吃,女人在地桌上吃,飯菜都是一樣的,但男人那一桌的飯菜量大。
“誒。”劉二珍低頭到了女人吃飯的一桌,跟幾個妯娌和孩子們坐在一起吃飯。
男人的那一桌裡唯一的女性就是夏躍進的媳婦,村裡人多半叫她小雨媽或是立春媽,真名實姓記得的不多。
聽四兒媳婦問老大的行蹤,她也關心地問了一句,“老大媳婦啊,老大咋沒吃飯就走了啊。”
老大媳婦蘭芝趕緊把嘴裡的雜面餅子嚥下去了,“他昨個兒高興的一宿沒睡,早晨天剛亮就心急火燎地走了,我沒攔住他。”
“大哥也真是的,這是小滿和初一頭一回打錢,他就樂得整宿沒睡著,要是小滿和初一月月打錢,他就不用睡了。”老二媳婦笑眯眯地說道,她的心裡也有點不得勁兒,本來呢,大哥大嫂雖然是長子長媳,但是大嫂的肚子不爭氣,攏共只生了兩兒子,先前生的都是丫頭,除了小滿因為是家裡頭一個孫輩讓老爺子老太太另眼相看之外,別的丫頭老爺子老太太都不得意,連帶的大嫂也低頭做人很多年,直到生了大兒子又生了小兒子腰桿子這才直了。可自己呢?進門就生小子,而且是連續的生,說起來是壓了大嫂多年的——
現在……自己家的兒子已經上男人桌吃飯了,出去也是個壯勞力了,誰不羨慕她有福氣啊,誰想到小滿和初一這兩丫頭片子竟然掙錢了呢……
“這不是頭一回嗎?月月打錢啊,大哥就不這樣了。”老三媳婦在這裡面是最厚道的,趕緊打圓場。
“爸,小滿和初一月月往家裡打錢,是交給您啊,還是大哥和大嫂收著啊?”夏家老二立國,問出了全部的人最關心的問題。
“爸,我那房子煙囪不好燒,打秋頭子就說要和大哥和二哥家一起重壘煙囪修房錢不湊手,先給大哥和二哥家修了,這回有錢了,我那煙囪是不是得修修啊。”夏立冬說道。
夏立冬結婚最晚,房子最新,煙囪情況比夏立春和夏立國家的好多了,他嚷著要修煙囪只有一個理由,大哥家和二哥家都修新的了,我也要新的,不修多吃虧啊。
夏躍進知道他和他媳婦的德性,瞪了他一眼,“別人家幹啥你想幹啥,看見狗吃屎是不是也得上去啃兩口啊!”
老頭子懟人那是相當有水平,除了夏立冬以外的幾個兒子想笑沒敢笑,憋得臉都紫了。
“我把話擱這兒了啊,小滿和初一這兩孩子掙的錢是孩子的嫁妝,老大把錢取回來老大媳婦自己收著,你們誰也甭惦記!當叔叔的花侄女的錢,要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把這個故事寫得太長了,整個就是一個八零年代奮鬥記,得趕緊收一收了,反正這一家沒啥大極品,都是小善小惡,後面回歸主線,夏家的崛起只順帶一提,關於舊時代的那點事兒等我單獨開長篇再詳細寫。
貌似晉江寫七零年代的人,很少說小灶和男女分桌的事兒,我爺爺,我姥爺都是吃小灶的,比起吃的好,更重要的是顯示一家之主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