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的早晨陸京吭哧吭哧地在院子裡修床, 發誓要打造出最結實耐用的床。
夏小雨從早市賣菜和雞蛋回來, 買了半斤排骨一對羊腰子安慰陸京受傷的小心靈。
何老太則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眯縫著眼睛瞧著半裸著身子穿著鬆鬆的亞麻燈籠褲在院子裡面跟木頭較勁的男人。
夏小雨發誓這老太太絕對是在視奸她男人,夏小雨走了過去,“好看不?”
“挺好看的。”何老太說道。
“吃完早飯我有件東西給你看。”既然那個地位看起來就很高的中年婦女那麼在意那件衣服, 夏小雨也不得不十分重視。
早飯過後,陸京不得不放棄明顯修不好的床,騎著腳踏車上學去了,大海則好奇地盯了半天小屋的床, “媽媽, 爸爸屋裡的床壞了, 昨晚才在炕上睡的嗎?”
“嗯。”夏小雨應了一聲。
“爸爸真不乖, 肯定是在床上蹦了,我們老師說不許在床上蹦。”
“是, 你爸是不乖。”何老太壞笑道。
夏小雨白了她一眼。
“這床是做得真不地道, 也不知道當年後街的老張木匠不做不做活了, 你去找他讓他給你打個床吧,多花不了幾個錢,能多用好幾年呢。再怎麼折騰也沒事兒。”何老太笑得那叫一個邪惡,肯定是想到了非常非常不好的事。
“我現在就去買床。”一定要買結實的床, “大海, 我送你上學去。”
“媽,我能上小學嗎?”大海馬上就要上小學了,他們班的同學都是直升的, 大海這個沒戶口的卻報不上名。
“能。”大不了再求一次白鴿,實在不行讓陸京為兒子獻一下身,想到這裡夏小雨頭一次覺得有點捨不得了。
把大海送去幼兒園,夏小雨直接到何老太說的後街,後街也是臨街的,只不過偏了一些,除了幾個小吃店之外,很多都是做手工的,賣農具的、編筐的、賣雜貨的,其中真有一家賣傢俱的。
“爸,你這些破木頭趕緊扔了吧,佔地方,都存了多少年了。”一個年輕男人拎著一塊木板說道。
“什麼破木頭!那是紅木!正宗的紫檀!”劉木匠說道。
“什麼紫檀啊,現在都實興做松木的傢俱,誰做紫檀啊,一塊木頭你就跟人要好幾十,人家買張新床才多少錢啊,再說了這木頭都多少年了,燒火我都怕潮點不著。”
紫檀!有人要燒紫檀!!!夏小雨頓時雞血了,趕緊沖過去,“師父,用打床和書櫃多少錢?”
“得看看多大的尺寸,用什麼材料。”正在幹活的劉師傅抬頭瞅了她一眼,“你不是何老太的徒弟嗎?”
“是啊。”
“我件東西你要不要?”
“什麼東西?”
“我昨個兒翻新別人送來的舊傢俱找著的,一件舊官服,我問那家人了,那家人看都懶得看,讓我直接燒了,何老太喜歡這東西。”劉師傅把做木工活的筆塞到耳後,到後面拿出一包東西,絲綢的舊官服,已經返潮了,只有上面的補子還算完整。
“我不太會看,她興許能喜歡。”夏小雨一看見補子心就漏跳了半拍,這不是低階別官員的,圖樣是麒麟,她忘記了是幾品官用的,但絕對是高官才能用。
“喜歡就拿去吧,在我這裡只能燒火。”劉師傅說道。
“哦。”夏小雨接了過來,這個時代實際上是蒐集古董的黃金時期啊,可惜她懂的不多,“劉師傅,我看您兒子拿的木材挺好的,用這木材打床行不行啊?”
“行不行?呵呵,在過去大宅門裡那也得是老太爺才能睡這木頭打的床。”劉師傅說道,“我也就存了這十塊料子,也就打個床。”
“那您給我打個床吧。”
“這材料得細木精工,打個床最少得一個月的功夫,您能等一個月嗎?”
“爸!咱家活堆了好幾天了,你用要一個月打一張床,全家要喝西北風了。”木匠的兒子皺著眉頭道。
別說一個月,等一年都值,但是,這個時段還沒流行複古中式風呢,夏小雨真怕被打成四不像,“您啊,就用木板子打個普通的床,不用刨也不用動……”
劉師傅多瞅了她好幾眼,“到底是何老太的徒弟,識貨,你是買床還是要佔我便宜買材料?要是擱過去啊,我高低不能賣你,現在……我是真沒工夫去精雕細磨,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與其這好東西在我家哪天讓我兒子兒媳婦當廢料燒火了,不如給你。十塊木料,兩百塊錢,連工帶料都算了,我連根釘子都不用給你打張床,明天你這個時候來取。”
兩百塊?劉師傅的兒子直嘬牙花子,老爺子太敢要價了。
“行。”夏小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再講價汙辱材料了。她看了眼劉師傅的兒子,這人啊,要是真實的人,再過十年回想起這一段來,估計要後悔的直拍大腿,再過二十年想起來,估計死的心都有了。
夏小雨拿著舊官服回去了,何老太一見她拿的東西就是一愣,“這東西你在哪兒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