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武當派的“聽汐劍法”,少林寺的“八方無名棍”,丐幫的“二十四路天涯拳”還有昆侖派的“雪江刀法”,大批的歸魂殿眾都已紛紛被滅,只有少部分人馬還在做著困獸之鬥。
一直被蕭曉陸離所圍攻的魔殿殿主白漸穹終於在五十多招後將二人一左一右各自擊退,但此時的他從開始到現在也已經是傷痕累累。而且因為他魔殿殿主的身份,那些七大派的高手都瞅準了這個男人,一時間數不清的人們揮舞著兵器向此處殺來,縱使白漸穹神功無敵,但武林中也沒有誰可以以一敵千,這位白衣青年的結局已顯而易見。
東方林因腿傷緣故還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二人一起側著臉看著那些如潮水一般湧動而來的七大派高手。
東方林回過頭來,淡淡地說道:“白漸穹,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白漸穹看著那無數的敵人,反而平靜了下來,他說道:“東方林,你一直說我做的事情是錯的,但我歸魂殿以自己的方式匡扶正義,改變江湖這一點,我永遠問心無愧。”
東方林將短劍收了起來,說:“你的理念沒有錯,它甚至比許多正道中人的想法都要遠大,但改變這個偌大的江湖豈是朝夕之事,在這期間江湖上已有許多本不該死的性命白白死去,雖然你本意是好,但這種不顧他人生死的做法與當年害死彩虹姑娘的那些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聽了這句話,白漸穹忽然身體一怔,他緩緩低下頭,身子發出了微微的顫抖。
站在一旁的東方林也不知白漸穹是在笑還是在哭,只能隱隱聽到這個白衣男人喃喃的話語,“呵呵,彩虹原來我這些年做了這麼多錯事嗎?你會對我發脾氣嗎?別著急,我這就下去找你,彩虹這一次我們千生萬世也不要分開了。”
眼前七大派高手就要殺到,白漸穹緩緩抬起頭望了一眼遠處的蔚彩兒接著又向一間木屋深深看去,隨後他淡淡地對東方林說道:“我最後求你一件事,那些正道中人我全部相信不過,只求你能好好照顧安歌,別讓其他人欺負她。”
東方林不假思索地點頭說道:“放心,只要有我在,安歌絕對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白漸穹滿意地笑了,正當東方林以為他還要說出什麼話時,忽然他抬起右手力聚一指,如迅雷一般點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就這樣,“天下第一”的白漸穹發出了屬於他的最後一擊,只不過這一次他結束的是自己的生命。
站在白漸穹面前的東方林此時是一臉的驚愕,他遠沒有想到對方會是以這樣一種方式瞭解了自己的生命,但他轉念一想又忽覺也許這正是白漸穹保留自己尊嚴的最後一種方式,當他閉上雙眸的瞬間,東方林亦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絲解脫的意味。
在白漸穹倒地後,那些七大派的高手也終於趕到了,人們看著白漸穹的屍體,臉上具是失望之色,他們都盼望著能讓這位魔殿殿主死在自己手上。
就在這時原本並未下雨的歸魂大殿,不知是因為空氣濕潤還是其他原因,在白漸穹的屍體上方竟緩緩出現了一輪極其美麗的彩虹,它就像一座由七彩石架成的石橋一般,在這位白衣青年離世之際將他接回了愛人的身邊。
須臾,彩兒緩緩邁著步伐走到了東方林身邊,在場正道聯盟的人幾乎人人帶傷,但不知如何唯獨彩兒身上沒有半點傷痕。她看著那個已經沒了氣息的男人,心中五味陳雜。雖然白漸穹是武林中的魔頭,應龍堡也有不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下,但此時看著他的屍體,彩兒心中竟泛起了幾絲同情。在被對方擄入殿內的那段時間裡,白漸穹總是隔一段時間就來找她說話,所談內容也都與武林無關,只是一些再簡單不過的平常瑣事,一開始彩兒還很是抗拒,但漸漸地她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沒有武林中人說得那麼壞,反而在她看來在這個男人的生命軌跡裡充滿了悲情的色彩。
東方林看著彩兒沮喪的神情,輕輕說道:“他走的時候沒有什麼痛苦,眉宇之間也是得以解脫的表情。”
彩兒緩緩點了點頭,二人又一起透過人群的縫隙向那個男人看去。
“······希望咱們下輩子,能做一對好朋友。”
在白漸穹自殺後,歸魂殿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勢瞬間坍塌,號稱“青影隨行”的靈均在用盡全力刺倒周圍敵人後,無力地向白漸穹的方向看去。
“殿主····大哥,為什麼要上路卻不叫上屬下,等到了下面靈均還做你身邊的一個侍從。”
說話間,靈均將細劍抬到了自己的脖頸之間,就在他將要自刎之時,一個繫著黃布的手臂果斷按在了他的劍上。
“老五別傻了!快跟我走。”來到了靈均身邊的正是“黃沙彎刀”景圖,他的左臂被宇文望的判官筆點得沒了知覺,正無力垂在衣袖之中。除景圖外在他的身後還跟著許多幸存的歸魂殿眾,靈均來不及思考便被景圖拽著從小路逃了出去。
此時,在夢魘之淵的出口附近被鷹揚帶來抵擋七大派的歸魂殿眾已全部陣亡,只剩他一人還在獨自支撐。
一名華山派的高手見鷹揚武功高超極有骨氣,不禁心生了敬佩之意,他在與鷹揚對完一招後,匆忙說道:“小夥子你很勇敢,但你不可能敵過這麼多人的,如果你停止反抗我們可以饒你一條性命。”
鷹揚聽後連攻擊也沒有停止,他一面繼續揮舞鷹爪一面果斷回應道:“我寧可追隨殿主而去,也絕不會向你們這種自命正道的虛偽小人投降!”
那名華山派的高手只能嘆息一聲,緊接著無數正道中人再次向“飛天藍鷹”撲去,鷹揚也於最終倒在了七大派的人群中。
之前秀美無比的彩虹似乎不忍再看到下面血腥的場景,已經逐漸淡去。許多正道中人已殺得紅了眼睛,除了景圖帶走的一部分殿眾外其餘活著的人已越來越少,有些正道中人沒法洩憤竟要點燃火把,想一把火燒掉這個地方,幸虧剪雲與唐玫即使趕到才將人們制止。
“驚虹七使”中除安歌外僅存的既明在看到白漸穹和鷹揚紛紛咽氣後,他站在了原地陷入一片沉吟,沒過多久東方林忍著腿痛走到了他身邊。
這是自千劍大會後二人第一次靜下心來站在一起,既明側過臉輕聲說道:“你怎麼站到我身邊了,不怕別人說你勾結魔殿妖人嗎?”
東方林笑了笑,說:“呵,這種無聊的說法想來也不會有幾個人信的,我來這裡是怕那些殺紅眼的人把你這個救下無數條性命的‘澄明之鏡’也一同殺了。”
既明嘆了口氣,說:“我只希望這種血腥的場景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