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時並未理會這種無聊的指責,他盯向孫羽的雙眸似乎要噴出無盡的烈火,“孫羽!在你殺了小斯的那一刻起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只不過對我來說這種等待多一刻都是一種煎熬!你的命,將留在今天。”
孫羽聽後看起來並未害怕但他的表情卻變得很是生硬,孫羽強笑一聲,說道:“哼,大言不慚,你敢來這裡就該做好應有的覺悟。瞬劍門弟子聽令!給我拿下魔殿妖人,每刺死一個本少爺賞銀十兩,殺呀!”
一時間,孫羽和遊子時都帶領各自手下沖殺上去,數百道劍影來回舞動,鐵劍相撞的聲音亦不絕於耳,若是有人能靜下心仔細聽來這倒像是一曲頗有旋律的樂章,只不過這首曲子很是單一,音符之間只譜著殺人二字。
數百條劍光整整在瞬劍門的院內閃了近半個時辰,瞬劍門的弟子雖然勇猛,但最終還是不敵魔殿,死傷大半。
不久前還趾高氣揚的孫羽此時卻極為可憐地趴在了地上,他一邊忍住渾身劍傷一邊掙紮著向大堂內爬去,不過很快他便前進不得,因為一個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孫羽顫抖著嘴唇,艱難說道:“唔,遊,遊子時,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遊子時淡淡地看著他,說:“你變成鬼後若是還有膽量來找我,我就再殺你一次。”
遊子時說著便果斷將手中長劍送入了他的咽喉。
孫羽在臨死前還盡力想要爬進大堂,這是因為他爹孫通還因傷躺在屋內,這一點遊子時也注意到了,只不過他並不同情這個受傷的老頭。
遊子時知道三十年年前曾逼迫自己師父姜期無奈退出江湖的人中有他,在千劍大會上曾羞辱自己並讓自己最終陪著他那無能的兒子一起退出比賽的也有他,在南宮大戰一開始便帶著門人躲起來從而間接導致正道死傷慘重的人還是他。如今孫通門下的大半弟子與他的兒子皆命喪黃泉,與其留他性命讓這老頭自己親眼看到這絕望的一幕最終氣絕身亡,還不如此時便痛快結果了他。
遊子時向幾名手下輕輕揮了揮手,從乾天堂隊伍中迅速走出幾人,他們沖著瞬劍門後堂走了過去,可憐孫通一生工於心計機關算盡,然到頭來還是連本帶利還得一場空。
此時,除了已經陣亡的瞬劍弟子還有不少負傷後倒在地上或是已經嚇破了膽正依著牆邊渾身顫抖的倖存門徒。一名乾天堂眾湊上來前,附耳對遊子時說:“遊堂主,這些瞬劍門人是否要斬草除根?”
按遊子時以往的秉性定不會去殺這些沒有了戰鬥能力的人們,但自從他加入魔殿後性情大變,戾氣襲滿了全身,此時已毫不猶豫地張開了嘴,那是一個十分明顯的“殺”字口型。
正當遊子時要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他忽然一顫全身如石化一般止住了,那個“殺”字也被嘴唇擋了回去。
在一些名門正派裡人們大多都有一個習慣,雖然武林中人習的是刀劍槍棒,在他們的門派裡似乎應該把各種兵器擺得到處都是,但人們或是因為有各種喜好或僅僅是附庸風雅而已,大家往往都會在門派之中放置一些筆墨紙硯,古琴字畫。遊子時便是在不經意間看到了瞬劍門大堂內放置的一把紫檀琵琶。
瞬劍門倖存的弟子都十分驚異,他們發現剛才還如同魔鬼一般的遊子時此時卻像個痴兒一樣呆呆地望著那把他們從來都未在意過的木製琵琶,而事實證明這把僅是用來裝飾背景的琵琶卻救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不知過了多久,遊子時將發呆的目光收回,他只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話便轉身離去,“走。”
聽到了命令的乾天堂劍客迅速與他們的堂主一同離去,幾十名倖存的瞬劍門人紛紛鬆了口氣,那些倚著牆的弟子也立馬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
這一天,曾自詡為江湖第一大派的瞬劍門,已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