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所有人都已在這最後的舞臺上緩緩登場,唯獨秦秀才還遲遲未到。
不,或許該說他早在不經意間走上了臺來,只不過此時還穿著一身黑衣,未被人扯下那張將黑暗遮住的面罩。
“小爺我終於等到你了!”
戚寧立刻從床上跳下,他猛然將黑衣人的面罩撕下,隨著這塊黑衣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塊沾滿迷藥的手帕。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竟,竟然是他!”
“快,先將此處牢牢圍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子的腦袋都要亂了。”
在黑衣人的面罩被戚寧扯下了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認出了這位神秘男子的身份,他正是一直陪在眾人身邊,幫助大家偵破案子的秦秀才!
此時的秦秀才站在大夥中間,正被許多複雜的眼神所盯著,但在他的面上卻看不出一絲驚慌之色,反而充滿了鎮定。
東方林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說:“想不到果然是你。”
秦秀才深吸了一口氣,眯著眼睛問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因為半首詩。”
“······”
東方林一邊掏出了那張從晚煙枕下發現的字條,一邊緩緩念道:“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這是你曾在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半首詩,但我不久前卻在晚煙的房間裡發現了它,看這工整清秀的筆跡應該是你送給晚煙的吧。還有,我的一位朋友再次‘詢問’老鴇後得知,其實從前你也是眾多拜倒在晚煙姑娘石榴裙下的人,只不過來找她的客人不計其數,老闆娘之前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再加上你我相處之時你總是十分積極地將我們的注意力往賭坊那個方向引,所以我便不由得想到了你。只是這些證據少得可憐,就算是經驗豐富的捕快們憑借這些怕是也難查到什麼,所以我就只有用這招將你引了出來。”
秦秀才聽了東方林的話久久沒有回應,反而是在角落內站著的邢影在聽到“我的一位朋友”那幾個字時,身子一怔,側臉看向了那位青玉少年。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沒錯,晚煙是我殺的,另外幾名下賤坯子也是我綁起來的。數月前,我在一次緣分使然下認識了晚煙,那時我把她當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知己,當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沒過多久我便深深得愛上了她,因為我能從心中感到她也是愛我的。然而一切都是來得那麼的倉促,一日間我竟無意聽到晚煙在和院子裡其他女子談論我,她說和我在一起只不過是在利用我的錢而已,如今我的積蓄已經花光,她已經在開始想如何能甩掉我的藉口!”
說到這裡,原本溫文儒雅的秦秀才竟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面目猙獰,戾氣大盛,如同一個魔鬼一般。
“呵呵呵,我將我的全部都給了她,我放棄了考取舉人,我把她當成了唯一,我甚至不敢讓朋友知道我們的來往,但她卻把我當成了一個小醜。從那以後我便再沒來過牽夢樓,而也正是從那時開始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情是沒有回報的,只有變得有錢才能得到一切,而這些妓院裡的婊子就是最好的下手目標,她們將男人的感情肆意玩弄於手掌中就必須付出代價!”
“秦秀才,我想,也許你錯了···”東方林黯然道。
“什麼?!”秦秀才用一臉癲狂的神情看向東方林。
“我剛剛問了老闆娘,她說自從你離開牽夢樓後晚煙姑娘茶飯不思,人也消瘦了許多,我隱隱感覺到她應該不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女子,也許她只是不希望你為了她終日將時間荒廢於此,故而出言相騙。”
“這,這不可能,你有證據嗎?!”秦秀才瞪大了眼睛大聲問道。
“我···沒有證據,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但我還是想不出為什麼一個絕情的女子會將那個男人送給自己的詩,藏在離自己最近的枕頭下面。而且,我記得你曾說過發現晚煙屍體的時候她的身上被人罩著一襲絲絨,我想這應該是你怕她躺在那裡會被人糟蹋,所以才為她蓋上的吧,也許你到現在也還愛著她吧······”
秦秀才將東方林的最後一句話聽完後,那原本癲狂的表情已完全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呆滯,他的精神終於在幾經起落後接近奔潰,身體中的靈魂如同被人抽離了一般,瞬間無力地癱坐了下去。
“晚煙····晚煙······”
當晚,捕快們一直忙到了黎明,當他們將兩眼空洞的秦秀才帶走之時,周捕頭前來與君玉門幾人道別。
“哎,我實在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是秦老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