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的日子總是很無聊,時間一晃東方林已在江蛟幫待了四五天。這裡的人雖然對他態度還好,但大夥平日卻很少與他交談。這些天除了小九會偶爾過來和東方林說上會話,其餘的時間卻實在是悶得厲害。
東方林走出了房門,在寨中有的人在揮舞著刀叉練習武功,有的人在扛著貨物,來來往往。
今早東方林和小九打了招呼他想一個人去臨近的城鎮逛一逛,不然等身上的傷痊癒後,這心裡卻要悶出病了。
最近東方林一直是和江蛟幫的人住在一起,他發現其實這些人平日裡除了行為和言語粗莽了一些,其餘的事情並非像正道之人說得那般不堪。
透過與小九的聊天他得知,江蛟幫是以在水路幫人運送貴重貨物從而抽取報酬為生,因為東部沿海時有倭患的關系,江蛟幫的生意很是火紅,人們都願意多付一點錢來換取貨物的安全到達。
至於之前在阜城聽人說江蛟幫與魔殿往來密切,那也不過只是雙方的貿易關系,歸魂殿會拿當地的錦繡,草藥,黃酒和江蛟幫換取一些同等的食物與兵器。
而東方林一直擔心的那兩艘海船也在昨日傳來了訊息,他們本想奇襲江蛟幫的水寨,誰知剛到附近就碰上了幫內的巡邏哨船,雙方一陣交戰後皆互有傷亡。正道那面一路狀況頻發,士氣大跌,如今又被江蛟幫的人發現行蹤,最後無奈只得悻悻而歸。
東方林聽後一面擔心船上人的安全,一面心中又充滿了疑問,他不知為何武林正道要給這些人冠上旁門左道,江蛟水匪的名號。反而因為江蛟幫主易湍帶著這票幫眾坐鎮於此的關系,這方圓幾十裡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
東方林一邊想著一邊已不知不覺踏進了一座城鎮。此城名曰涯鎮,是距離江蛟幫最近的一座城市,平時江蛟幫眾在閑暇之時也多在此城活動。
東方林走在大街上不斷張望,這沿海城市的風土人情的確別具一格,與自己常年居住的北方不同。涯鎮中空氣清新,風景秀麗,沿街房屋均是青磚灰瓦馬頭牆,看起來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又走了一會兒,街邊的一個餛飩攤勾住了東方林的目光。
“老闆,來碗餛飩吧。”東方林坐了下來。
“好嘞!”老闆看到有客人坐下,爽快答道。
很快,一碗熱騰騰的餛飩被端了上來。雖然只是一碗餛飩,但天南海北的做法還不盡相同,此處的餛飩用清水煮熟後還會加入事先準備好的肉湯,一碗下肚令食客流連忘返,回味無窮。
東方林剛吃兩口,這攤子便又來了一位客人。這位的食客看樣子有三十多歲,面板黝黑,個子頗高,看起來很有一種大丈夫的感覺,只是面頰四周的鬍子稀稀疏疏並未修剪,顯得有些邋遢。
“老弟,這裡沒人吧,我坐下了啊。”由於餛飩攤只有一張桌子,那漢子向東方林問了一句還沒等他回答便已坐下。
“老闆,兩碗餛飩!”“好,馬上來。”
兩碗餛飩做起來稍費些時間,漢子閑來無事左顧右盼,最終他的注意力落在了旁邊東方林的身上。
“看老弟的樣子是武林中人?”漢子隨口問道。
東方林正在慢慢地吹著熱湯,見有人說話便放下碗答道:“哦,正是,大哥好眼力。”
“不知是何門何派?”
“在下東方林,君玉門。”
“哦?我怎麼沒聽過?”
“呵,無名小派自然不為人知,說來慚愧現下我也是被江蛟幫的朋友收留,還不知派中情況如何。”
那漢子不知如何,聽了江蛟幫三個字頓時來了精神,正當他準備接著向東方林發問時,旁邊一個賣豆漿包子的攤位傳來了一陣打鬥聲。
“孃的,老子每天拿命掙錢,吃你幾頓飯記在賬上又不是不給你錢!”
包子攤和賣餛飩的地方緊挨著,東方林和一旁的漢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面前發生的一切。三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剛把包子攤的老闆一巴掌扇倒在地,老闆邊捂著臉邊哀求著說:“三位爺,小人賣豆漿包子實在賺不了幾個錢,你們來我這吃飯已經一個月都沒付過錢了,您幾位行行好吧,我還有一家子人要養活呢。”
那三位壯漢聽後絲毫沒感到羞愧,反而更加動怒,其中一人從懷裡掏出幾錢銀子,他蹲在老闆面前戲虐地說:“我給你錢,你敢要嗎?信不信我讓你這攤子在涯鎮永遠開不下去。”
看著那本是自己應得的銀子,老闆猶豫了。那三人看著老闆沮喪的表情,哈哈大笑,他們起身正欲轉身離去,一個聲音卻將三人腳步止住。
“三個鳥歪貨,給老子站住。”
三張猙獰的面孔重新轉過面來,東方林向身旁看去,喊出那句話的可不是自己,正是旁邊那個吃餛飩的漢子。
三人氣勢洶洶地向他走來,這漢子卻面不改色依舊坐在長條凳上。
“哪來的狗東西,叫得真他娘難聽。”三人走到漢子面前張嘴罵道。
這漢子也不理會汙言穢語,他抬頭看著三人,淡淡問道:“你們幾人跟誰吃飯的?”
三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聽清了老子是勁武鏢局的!”
那漢子聽後表情未變,接著說:“哦,原來宋勁武的鏢局裡面養的盡是你們這種廢物。”
三人一聽,原本嬉笑的面孔瞬間沉了下來,“你在這找死呢!”其中一人揮舞臂膀,大手直沖著漢子的面上扇來,而漢子卻一動不動,仍舊坐在那張凳子上。
“啪!”漢子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有些驚訝地看著身旁那位年輕人,這小子竟然幫自己擋下了這一掌,反而將勁武鏢局人的手牢牢托住。
東方林暗嘆一聲,為何想安穩吃個飯要這麼難,麻煩總找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