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塞到江溫暖懷裡之後,淩如風笑了笑,眼底星光閃爍,一如多年前他低頭淺笑的那一剎那,陽光也黯然失色。
抱著一堆東西,江溫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來得及跟淩如風說,總感覺這一次淩如風離開會去很久的樣子。
等江溫暖抱著東西走進去的時候,安慧忍不住笑她:“怎麼出去接個電話還有空買東西?”
“剛好遇見一個哥哥,他送的。”江溫暖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感覺他今天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後面這一句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十分小聲,所以安慧跟葉茗修都沒注意到。
和安慧以及葉茗修吃完飯之後,江溫暖按照顧希霆的“吩咐”給他發了一條訊息,沒想到他就立馬過來接人了。
“上車。”簡短有力,是他慣常的風格,一旁的安慧兩人表示很受傷,因為他們的顧大總裁連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們,直愣愣地看著江溫暖,一副“世界再美與我何幹,我只看得見你”的模樣也是令人心塞。
依言,江溫暖給他們打了招呼之後便帶著大包小包上車了。
顧希霆是什麼人,一看就知道是剛才淩如風送給江溫暖的,因為江溫暖忙著給安慧跟葉茗修牽線搭橋湊熱鬧,根本沒時間去逛街,再加上剛剛從電話裡面傳來的一聲“如風哥哥”,時間空間都剛剛對上。
有點吃味是必須的,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江溫暖抱在懷裡的打包小包,冷冷開口:“放後座吧,抱著不舒服。”其實他想說的是眼不見為淨,他心裡好受點。
“嗯,好。”江溫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拿著很不方便,轉身要把購物袋扔到後座卻發現自己肚子上面長肉了,不太方便。
顧希霆發現了她動作上的停頓便看了過去,頓時笑開,不是他過分,而是江溫暖那笨拙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讓他忍不住打破自己的冰山形象。
接過江溫暖手裡的東西,顧希霆長手一伸,便將其穩穩放入後座。
顯然的,江溫暖還沒有從剛才的激動情緒當中走出來,手舞足蹈地跟顧希霆描述今天安慧被求婚的場景,一邊還順便表達了自己的羨慕之情。
“你說我當時怎麼就糊裡糊塗把自己給賣了呢,還是賣給你這麼頭大灰狼。”江溫暖連連感慨,一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模樣,“感覺做了一場虧本買賣,你還我一場浪漫求婚。”
“孩子都有了。”顧希霆毫不客氣地打破她的幻想,把她的手牽在自己手裡,“所以你現在是後悔了?不過一切都晚了。”
“不晚不晚,一切皆有可能嘛。”江溫暖笑著說,把自己的手跟他的手弄成十指相扣的樣子才安心地靠在座椅上面小憩起來,順道提醒了顧希霆一聲:“我先睡會兒,最近瞌睡太多了,總感覺睡不飽。”
他們或許都沒有想到,一句“不晚”和一句“一切皆有可能”就那麼一語成戩,以後倒真的應驗了這些話,差一點,他們就彼此錯過。
江溫暖的確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最近瞌睡蟲上身,在哪兒都能歪著腦袋睡一覺,顧希霆見她呼吸平穩,不由得好笑,便松開了她的手,在路邊停了一下,給她調好座椅再披了件外套在身上才繼續行使。
一路上,只有汽車電臺裡面舒緩的音樂,再無其他的聲音,可江溫暖忽然發出了一句夢囈,他聽得清清楚楚,是在叫如風哥哥。
就在這一剎那,顧希霆的臉色立即黑了下來,往江溫暖那邊看了一眼,卻見她眼角嗜著淚,看起來好不可憐,一顆心又軟了下來。
“我該拿你怎麼辦,這麼牽掛另一個男人,我竟然還是忍不住會心疼你,一定是魔障了。”顧希霆自言自語,腳下用力踩下油門,車子便如同利劍般飛身而出。
剛才邱明在幫他們整理行李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日記本,從江溫暖的衣櫃裡面掉落出來,滾了一圈之後散開了。而邱明好巧不巧地就看見了上面的文字,那些都是江溫暖高中時代對淩如風的各種情感的宣洩。
自然,顧希霆也看到了。
說不出是不是生氣的感覺,顧希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有很激動,但好像不似之前那麼肯定了。江溫暖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如果說之前,顧希霆一定會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他的女人,必須愛他。可現在呢?他不確定了。也許江行沅說得對,江溫暖這人的性格就是逆來順受習慣了,對誰都一樣,你對她好,她會習慣會適應會離不開,但不一定就是喜歡就是愛。
換句話來說,顧希霆從前覺得,他出手自然能讓江溫暖心動臣服,可現在覺得江溫暖也許只是習慣了他對我存在。本著一種結婚了就要順從的心態在過日子。
這樣的猜測讓他自己很不高興。
無奈地牽動嘴角,顧希霆稍微開啟了一點車窗,讓風把自己淩亂的思緒帶走。這種感覺有點酸有點甜,縈繞在顧希霆的心上。
其實江溫暖只是在聽淩如風要飛往英國的時候,忽然想起以前他不告而別的那一次,心裡堵得慌,便在睡覺的時候剛好夢到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偷偷在寫日記的時候哭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