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溫暖臉上的笑意愈發甜美,就像冬日裡的那抹驕陽,明豔動人,“卑鄙下作,恬不知恥。”
“你……”聞言立即惱羞成怒的顧少揚臉色鐵青,正待發作時,卻被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一抹冷峻身影驚得將要出口的話生生阻斷在喉間。
“小,小叔。”那男人只一個眼波淡掃,便足以讓他心驚膽戰,不敢有所造次。
江溫暖飛快轉身,欣喜地看著幾步之遙的俊美男人,巧笑嫣然,慢慢地迎了上前。
“你怎麼來了?”
顧希霆伸手拿過她懷中的資料,順勢往桌上一扔,眸光微斂,“有事剛好過來,一起吃午飯?”
呃,雖是徵詢的語氣,卻並無半點要取得對方同意的意思,真是霸道的男人。
江溫暖有些無力,本想做完手頭工作再用午餐的她實在不想與顧少揚在同一個空間待著,便上前攙住顧希霆的手臂,相偕走了出去。
被擺了一道的顧少揚氣得額頭青筋暴露,怒火迸射,卻只能恨恨捶桌發洩,絲毫奈何不得。
想起方才江嘉倩和顧少揚被她氣得羞惱不堪的模樣,江溫暖便只覺一陣解氣,可解氣了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為何胸口卻悶悶的,像被什麼堵住一般,根本高興不起來。
“怎麼?”覺察到身側女人的黯然,顧希霆唇角微抿,冷峻逼人的五官愈發繃緊,冷冽的氣息愈加懾人心魄。
江溫暖勉強扯起嘴角,沖顧希霆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很快垂眸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顧希霆微眯黑眸下悄然掩下的一絲寒芒。
江行沅因中風導致了半身不遂,腰以下的肌肉基本沒有知覺,為了不使肌肉萎縮,每週四次必須到醫院做物理治療,婚禮的前兩天,照例又到了江爸爸做治療的日子。
早上八點剛過,江溫暖細心地將小薄毯蓋在父親的腿上,開啟門正打算推父親出門,卻在門開的瞬間被外面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她訝異地睜大一雙明眸,有些不解地問道,“顧,顧希霆,這一大早的,你怎麼來了啊?”況且今天是週末,他不是應該在家休息嗎?
抬眸掃了一眼女人眸間的錯愕,神色如常地淡然出聲,“我來接爸爸到醫院。”不疾不徐的語調就好像在說著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
“你怎麼知……”江溫暖本來想說,你怎麼知道我爸爸今天要做治療,不過餘下的話她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因為這個男人肯定一臉傲嬌地說:還有什麼我會不知道?
江家住的樓層還是那種很老舊的樓房,沒有電梯,每次做治療,都是江溫暖將爸爸背下六樓又背上六樓。
起初很吃力,中途要停頓四次,後來三次,兩次,一次,久而久之,她已經可以一鼓作氣揹著爸爸下樓而不用再稍有停頓,而其中的原因,不全是因為她變得力大了,而是因為江爸爸因為病痛的折磨,身體日漸消瘦,體重自然減輕不少。
雖然在爸爸面前,江溫暖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但背地裡,她捂著被子常常垂淚,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利器狠狠地刺入她的心髒,蝕骨鑽心。
看著顧希霆將父親牢牢地背上肩,沉穩地邁著步子走在前面,江溫暖趕緊拿上輪椅,毯子緊跟了上去。
顧希霆透過關系,給江爸爸找了一位對治療中風癱瘓有豐富臨床經驗的醫生,把他交給醫生治療後。
兩人走出病房,在醫院的走廊外坐著等候。
江溫暖很想跟顧希霆說點什麼,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幾次啟唇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這人是不是神啊,明明眼角都沒掃她一下,怎就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嗯……顧希霆,我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