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棲鳳樓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客房基本都住滿了,姑娘們的歌舞表演也已經開始。
樓下客人們吃飯的吵鬧聲、劃拳聲、酒杯碰撞聲此起彼伏。
莫晚坐在房間裡將窗戶開啟一條縫,眼睛滴溜溜的在樓下一桌桌的客人身上來回掃視,一邊擔心著莊允寒,也不知道莊威情況如何。
雖然莊允寒和他爹關系不太好,但莫晚知道,莊允寒心裡有怨氣,也只是故作冷漠。
若莊威出事,他一定會著急。
文朝軒老早就說要出去逛逛街,筆墨二人本來要去守著蘇倦離沐浴的,但外面還在下雪,蘇倦離不想他二人在門口受累,命他們在樓上守著,自己獨自去享受屬於自己的閑暇時光。
屋外一片靜謐,只見雪花輕飄飄的落下,附在房頂上,已經隱隱約約的能夠看見一層白霜。
前面客棧的吵鬧聲斷斷續續的傳過來,蘇倦離整個人浸泡在灑滿花瓣的大浴池裡,熱乎乎、暖洋洋,整個人感覺舒服得都要飄起來了。
只是這種寧靜沒持續多久,就被房頂上一陣輕微的瓦片碎裂聲破壞了。
蘇倦離雖然不會武功,但耳朵靈敏,當即睜開眼睛坐直,接著就感覺到什麼東西從房頂上滾落下來。
當下心裡一驚,剛想叫人,就感覺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闖了進來。
門口和浴池之間隔著好幾層厚厚的紗幔,來人似乎很慌張,只顧著往裡跑,並未看清房內陳設。
還沒跑幾步就踩了空,一頭栽進浴池,濺起一陣不小的水花。
一股危險感襲上心頭,蘇倦離本能的站起身來往後退,他不會武功,此時正不著寸縷,腳底在水中打著滑,拼命往後倒。
只是跌落水中的人比他更快,迅速起身,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看不清面容,和蘇倦離面對面而立。
感覺到對面有人,快速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簪刺過來,就在發簪快要刺入蘇倦離胸膛的那一刻,硬生生停住了,畫面彷彿靜止。
蘇倦離這才看清來者是一位女子,雖然臉被頭發遮蓋,但手裡的那根簪子映入眼簾。
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正是當初送給鬼狐貍的那根烏木發簪。
女子急急收回手,轉身想爬出浴池往外跑。
蘇倦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顧不得許多,一把從背後摟住女子,緊緊環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低聲喚道:“寧兒,是你嗎?”
雖然知道刺殺他的是雀影門的殺手鬼狐貍,但是蘇倦離一直執拗的將她稱呼為長寧。
懷中人明顯身軀一顫,蘇倦離更加確信眼前人是鬼狐貍無疑。
喜出望外的將她僵直的身體扳過來,扒開臉上的頭發,露出了一張清冷的臉,略顯慌亂的望著蘇倦離。
正是一別數月的鬼狐貍。
自她上次離谷之後,蘇倦離就再也沒有聽到她的任何訊息,如今相見,過往種種浮現腦海。
見她仍戴著自己送的發簪,蘇倦離綻出了一個溫暖萬物的笑容,眼如星河,奪人心魄。
鬼狐貍亦未曾料到兩人會在這種情形下相見,蘇倦離站在水裡和自己身體緊貼。
水珠順著他的頭發滑下來,一路劃過他的臉,他的鎖骨,他的胸膛,然後沒入齊腰的水中。
蘇倦離不像其它男人般壯碩,但每一個部位都可以用精緻來形容,一想到他此時正赤身裸體,鬼狐貍的臉出現了兩片緋紅,掙紮著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你認錯人了。“
正在這時,就聽見外面來人了,門直接被撞開,響起筆墨二人焦急的呼喊聲:“谷主,谷主…”
蘇倦離慌忙將鬼狐貍藏於身後,急忙喊道:“哎哎,你們別進來,我沒穿衣服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這是明知故問,蘇倦離不想讓筆墨二人進來,若被他們看到,是絕對不會饒過她的。
筆墨二人聽見蘇倦離出聲,止住了腳步。
剛想問他可有聽到什麼聲音,屋頂上便傳來了打鬥聲。
兩人還沒來得及上房頂檢視,就聽見骨碌骨碌的一陣聲響,兩個人先後從房簷上滾落下來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已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