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陳一遇和許醫生在衛生所緊急佈置了簡易的手術室,工具也從許醫生有的裡面挑出需要的,再加上施爺爺自己帶了一些常用的,給受傷村民做的術前準備差不多了。
幾個村民將被放置在地上的村民小心地安置到了手術室,陳一遇和許醫生作為助手進了手術室幫施爺爺的忙,對於赤腳醫生許醫生來說這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可以親身去體驗一場手術。
而對陳一遇而言,也是一次不一樣的體驗,因為他外祖父擅長的是中醫,他傳承到的也主要是中醫,對西醫有所瞭解但不深入,這些瞭解還是以前施爺爺看他天賦好,給他講的,準備他大點再教他更系統地教他。
外祖父和施爺爺以前還常常因為誰教導他爭論不休呢,說都想要一個天分好又努力的傳人,後來看他學有所餘,就準備都教他了,但因為當時他年紀小,從來沒進手術室去觀摩手術。
手術室裡三人緊張而有序地進行手術,手術室外眾多村民在衛生所外面圍觀,都知道裡面正在進行著關乎生命的手術,也不敢吵鬧,都控制住音量小聲地談論。
村裡人出這樣的事,對於平靜了很久的小許村來說也是大事,不僅是為這個苦命的家庭而感同身受,同時也給大家敲響了警鐘,不要莽撞地進深山。
很多前段時間嘗試過去山上捕獵的村民都在後怕,好在他們及時收手,不然遇到這樣的險境說不定他們命都沒了。
不少婦人都緊緊拉著自己丈夫兒子,警告他們不要再上山了,沒有這個本事就不要攬這個活,他們聽完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地點頭,他們就是想要改善一下家裡的夥食,如果他們出事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在這次來的黑五類裡有醫生,不然這次可是毀了一個家庭啊,不少人因為這件事都對黑五類的印象有所改觀,以前黑五類來的時候,他們跟隨著形式,認為黑五類是迫害百姓、需要木比鬥的人。
前幾年來村裡的黑五類都因為受不了這樣的苦而遺憾離世,不少村民看到他們的慘劇已經漸漸清醒,他們其實看到了很多黑五類並不是如社會上所說是壞分子,可是自己力量太小,改變不了世界,只能默不作聲地保全自己。
現在不少人看到段隊長的態度明顯軟化,以前對黑五類嚴厲管教的徐書記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就懂得其實村裡對黑五類的態度也在發生變化。
他們默默地想,也許對黑五類的態度他們也可以改變,只要悄悄的,不危害自己,也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蘇怡瑩也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她緊張地坐立不安,雙眼緊緊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這是施爺爺在村民面前刷好感度的機會,現在雖然還沒有展開對施爺爺他們的木比鬥,但誰知道有哪天就開始了呢。
木比鬥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屈辱而痛苦的,她擔心施爺爺他們受到這樣的折磨,也擔心陳一遇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樣的事。
現在剛好有一個機會可以讓村裡人認識到施爺爺的重要性,人都是居安思危的,特別是村裡人,對於看病渠道比城裡人窄很多,而且他們很多為了節省都不願去大醫院,不僅花錢多,還要開介紹信,有病就抗抗,十分忌諱醫生,最多就是在衛生所找許醫生看看,因為在村裡衛生所花得少,他們咬咬牙還是捨得的。
現在來了一個比縣裡醫生醫術都高明的人,就在自己身邊,誰在這樣長期的勞作中沒有個小病小痛的,即使沒到要找施爺爺看病的程度,但身邊有個保障在,心裡都安定很多。
沒看到段隊長和徐書記知道了施爺爺的來歷,對他們倆夫妻比對商人王乾態度好很多,這樣他們倆暗中照看施爺爺他們的風險其實小很多了,即使被發現,忍容度也高很多。
在手術室外等待最痛苦的還是受傷男人的家人,他們飽含希望地緊盯大門,聽著門內傳來幾人有條不紊地聲音,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聽到他們不慌不忙地對話,心裡安定很多。
受傷男人的母親,年紀已經很大,手腳也不便利,她看了看緊閉的手術室大門,走到段隊長面前,堅定地說:“段隊長,我這麼多年也沒求過村裡什麼事,今天我就厚著臉皮求求你,如果黑五類救了我兒子,我可不忍心再去傷害他們。”
她的話沒說盡,但段隊長已經懂得了她話裡的意思,一時沒有作聲,等了一會,才開口說:“看看手術結果。”
老人也不求段隊長立刻回答,畢竟對於小許村來說隊長是一個職權很大的官,但走出去卻小的可憐,她以前就看到段隊長沒想要折磨黑五類,但革委會的領導一來,說得話也只能聽了,不然不僅人護不住,自己也遭殃。
大家都在等待著手術的結果,好在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即使條件簡陋,但在施爺爺的妙手下,也順利完成了。
手術門開啟的不僅是傷患的重生,也是施爺爺他們的一次機會,老人最終等到了安全活下來的兒子,也等到了段隊長的點頭,她想家裡的雞蛋攢了一點了,這次不去換油了,先給這個老醫生送去,看人家累得都臉色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