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腳起初沒有聽到春花的聲音,等到大家都清清楚楚聽到春花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
往常只要徐大腳用力打一掌,春花就不做聲,聽自己的了,即使是更不聽話的夏花,多打幾下,也就行了,所以看到春花還在反抗,她才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在一旁生氣的蘇怡瑩看到春花終於開始反抗了,興奮地輕撥出聲,徐大腳的作為讓人看得太生氣了,可是作為外人又沒有什麼資格插手,如果自己都不立起來,還有誰救得了她。
“春花,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徐大腳沉聲道,帶著一種恐嚇的語氣,表情也變得猙獰,惡狠狠地看著低頭的春花。
春花在以往的時候早沉默地聽從了,可現在她覺得已經到自己醒悟的時候了。
“我不和你走。”春花抬起了頭,眼神在淚花中堅定了很多。
“我以後也不會回去了。”她加重聲音,看了眼默默依偎地站在她身旁的妹妹夏花。
“夏花和我一起,我們倆以後就自己為自己活。”聽了她的話夏花小臉一抬,眼睛緊緊地盯著姐姐春花的臉,似乎在確定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春花感受到夏花的疑問與擔心,重重地向她點了點頭,夏花瘦巴巴的臉上露出一個滿足的笑。
“你們離了我們怎麼活?”徐大腳像聽到笑話一樣,嗤地一笑,帶著輕蔑和否定。
“這幾年家裡主要就是我們倆幹活,一樣活了下來,以後我們也能養活自己。”夏花挺著小胸膛,帶著底氣的說。
聽到倆姐妹都堅定著要離開徐家,徐大腳心裡一下子有點虛,這幾年她已經習慣了能偷懶就不做事的生活,讓她一下子回到從前她有種膽怯。
環顧四周,大家臉上都寫滿了對姐妹倆決定的支援和對自己的瞧不起,徐大腳眼珠子一轉,開始扯著嗓子哭嚎起來。
“春花、夏花,我辛辛苦苦地生下你們,那麼艱難的日子省著口裡的一點糧養活你們,現在你們就這麼對我。”她嘴裡哭叫著,手裡還不忘拉扯著春花的衣服。
春花就像河裡搖晃著的小船,晃著晃著感覺就要倒下。
“媽,你不要說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做得事我也不想提了,看到這麼多年我為家裡做的事,你放過我吧,我以後也還會給你錢養老的。”春花哽咽著說,她是的心已經被徐大腳涼透了,她不放心妹妹在徐家,也想為自己活著,活著像個人。
徐大腳如果能聽進話,事情就不會到這個地步了。
她聽出來了春花話裡的堅定,但她最大的底氣就是她是她們的媽媽,村子裡一直講究孝道,從來沒有人能夠不顧父母而不受懲罰。
“你這是不孝,跟我去徐二伯那說說。”徐大腳用力拉著春花,想要去河邊的徐二伯家,他是村裡聲望比較大的老人,他說的話在村裡很有威信。
前幾年有個男的不孝要分家不養父母,被徐二伯做主,淨身分家,父母則由姐姐贍養,父母的資産也由姐姐接管。
不管這個男的怎麼鬧都沒用,沒多久就自家住在村裡沒人住的茅草屋,成了村裡的窮人,而父母和姐姐一家過得越來越好。
“不用去找我了,我來了。”渾厚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杵著柺杖走了過來。
他板著臉,沉聲說:“段小子剛叫我過來了,春花你確定要這樣做。”他定定地看著春花,他說的段小子是段隊長。
春花感受到了目光中的壓力,但她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可以脫離徐大腳和徐家的掌控。
即使內心還有面對未知的膽怯,但她肯定地說:“叔爺爺,我想清楚了。”
夏花看了看姐姐,也說道:“叔爺爺,我也想清楚了。”
徐大腳以為徐二伯會狠狠地教訓春花和夏花一頓,誰知道徐二伯看著姐妹倆渴求的目光,說道:“那好,你們的意思我瞭解了。”
徐二伯看著徐大腳說:“你最近幾年做事越來越過分,你家男人管不住你,不代表我們不管,你怎麼對待兩個女兒的,村裡人都知道,既然春花倆姐妹想要離開家裡,你也不能怪誰,只能怪你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徐大腳一下子就急了,忙大聲說道:“我哪裡過分了,是她們不孝啊。”
但事實是怎麼樣的,大家都看到眼裡,最後不管徐大腳怎麼爭辯撒潑,在春花的堅持下,他們立了憑證在村裡眾人的面前脫離了關系。
因為又多了自己的妹妹夏花,春花更不好意思住到段建軍的姑姑家了,她們準備找個沒人住的茅草房先落落腳。
蘇怡瑩一看這個情況,和知青點的人討論了下,邀請春花她們住進知青點,前段時間知青點起房子,還有空房間,本來是為了新來的知青做準備,現在剛好給她們姐妹倆住,十分安全。
春花怕麻煩到知青,十分不好意思地推脫,不過看到知青們的堅持和真切的歡迎,在段隊長的安排下,住進了知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