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秋在宮中行走,沒多久就跟大夥混的挺熟,後宮中不少年輕女孩子生病也喜歡找他幫忙看病,一來二去沈儒秋這個名字在小一輩的實習貢生之中算得上是大有名氣的。三叔家的表哥就不行了,雖然總是跟在王御醫一家子身後行事,可畢竟行醫這一行他是很不開竅的。
儒秋知道,三叔家的大表哥,這輩子最擅長的事就是吃喝玩樂,算得上是結交狐朋狗友的高手,做正經事的時候,他必須要乖乖的靠邊站著。儒秋才在宮裡呆了一年,盤點下來,整個一年得的賞賜佣金,已經不可小覷,這就難怪三叔挖空心思也想進宮當御醫了。
御醫這裡面有不少的門道,別看皇宮裡的人都是身份貴胄,距離權利最近的,但是她們也最怕被人在平日吃的東西,藥物裡做手腳,尤其是藥物,如果不打點好御醫,很有可能御醫被別人收買,自己最終怎麼死的都搞不清楚。
比如說,宮中皇后,珍嬪,瑾嬪三個,平日裡打賞最多的就是瑾嬪了。
聽說皇上已經準備冊封謹嬪做瑾貴人,而且是太后親自提議的。
瑾嬪這個人,的確有她的長處,沈儒秋認為她的智慧謀略比珍嬪高出不知幾頭。
她在宮裡對待御醫跟御膳房的人就出手特別闊綽,多半是連她妹子的那一份都一起拿了出來。
宮裡也沒人把她們兩姐妹看成是兩家子人,每次瑾嬪賞錢都說,日後無論是她的事還是珍嬪主子的事,都要一視同仁的辦好才行。
所以沈儒秋對這位瑾嬪的確是刮目相,誰都知道,宮裡的女人都在心裡恨死了珍嬪,因為她的緣故,別人從進宮開始始終在坐冷板凳。可珍嬪因為從頭就被皇帝護愛,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除了太后,皇后被她頂撞的最慘。瑾嬪雖然是她親姐姐,但是她們共侍一夫,瑾嬪也大度的為她的得寵默默開心,私下裡皇后跟其他女人的閒氣無法直接發洩在珍嬪身上只好拿她出氣,她也都默默承受。
所以瑾嬪身體一貫不好,似乎還患上了一種粗脖子的病症。
弄得臉頰變形,顯得不是多麼的美觀。
瑾嬪這樣了,似乎自己對得寵不得寵不是十分在意,每天除了看書寫字唸佛抄經,就是去太后身邊伺候,要麼就是到皇后請安受氣,看起來真是一個十足十的木頭人,時間久了連皇后都認為雖然珍瑾兩女是親姐妹倆,但是性格品德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皇后竟然也對瑾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雖然給她氣受,卻又跟她親厚。
這簡直是相互矛盾的結果。
李連英曾經說過,珍嬪總覺得她家的權勢,她們姐倆的地位都是因為她得寵換來的,這樣想可真是大錯特錯了,不知多少次了,太后總說,這一家子兩姐妹,一個是極其討厭的,一個卻是極好的,要不是看在姐姐平日裡做的份上,這妹妹還有這家人,哪裡能容得猖狂到今日呢?
沈儒秋就知道了,其實在宮裡,瑾嬪實際比珍嬪要穩當的多。
沈儒秋負責瑾嬪的藥,太后也說了,要好好的照顧她,她那個脖子上的病症,也要盡力治好,瑾嬪本身可不醜啊,如今這樣誰看誰都心疼。儒秋知道,這種病能治卻不容易完全恢復,尤其是已經腫脹起的腮腺更是不容易恢復,他當時就直話直說了,沒想到瑾嬪也不生氣,告訴他說只要別再嚴重了,到時候醜得完全不像個樣子就好,如果她得的是個變醜的病症,這輩子因為沈御醫的妙手只醜到了如今這個樣子,她也算是很有福氣了,也會好好的答謝。
這天沈儒秋拿藥方過來給瑾嬪驗證,瑾嬪像個大姐姐的樣子,請他坐下來喝茶,正說話呢,一個小宮女端著一盤子的月餅進來。
瑾嬪宮裡管事的嬤嬤一看就要打那個端了月餅進來的小宮女。
瑾嬪哈哈笑起來,忙說:“也不關她的事,別打她了,這月餅我也愛吃的,應節不是?”
後來沈儒秋才知道,原來不知道是誰在背後諷刺瑾嬪的脖子粗壯,又因為愛吃身體也發福,再加上正巧就是八月十五生的,活脫脫就是一枚月餅。而且背後裡還真有一些不懂事的宮人偷偷叫瑾嬪月餅。
沈儒秋聽了,又想起這女人的笑聲來。
那笑聲,讓他想到一些事,就算早就石化的內心深處,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共鳴。
瑾嬪的生日是八月十五,每次正巧是中秋,後宮裡大夥忙著圍著太后過中秋節,所以瑾嬪的生日照她的話說,隨著大夥過中秋熱鬧,她就在自己心裡算是一起渡過了。沈儒秋在家裡住了一天,吃完早飯跟阿黎道了個別,出門之後突然拐彎去了和食點心鋪子買了一些東洋來的精美點心,他也不知道送什麼給那個女人才好,不過從阿黎的表情看來,女人都是喜歡這種精美的小食的。
沈儒秋帶著點心親自送給瑾嬪,沒想到瑾嬪開啟點心匣子卻是一反常態的愣了一會。
沈儒秋說:“我也不只送什麼給瑾嬪主子過壽才好,這個,只是一份心意。”
瑾嬪點點頭,垂著臉說:“謝謝小沈御醫的心意,這心意我記在心裡了。”
沈儒沒想到,收了他送的點心,瑾嬪的眼圈竟然有些紅。
其實他,只是一時的想要送她一份禮物罷了。
沈儒秋著急例行公事完畢,還要趕回去陪著阿黎過中秋。
送給阿黎什麼中秋禮物,他才是想了多日也沒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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