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一個男孩長大是一件幸運的事,也是一件不幸的事,我年齡比他大太多,足足大了六歲。
我從來沒有和一個人談過那麼久的戀愛,從他大二到大學畢業,從我被調去西北地區的分公司到晉升到集團總公司,我始終都沒有放棄。期間我們不是沒有過分歧,不是沒有過摩擦,他一直很優秀,一直有小騷貨來撩他。我和齊勉能堅持談那麼久也少不了他哥的功勞,這點我必須感謝齊衡。
他大學畢業那年我剛從西北分公司回來,靠著能喝酒會說話在分公司闖出了一點名堂,期間我不是不痛苦,我一邊和齊勉異地戀一邊忍受異地的惡劣環境,這邊條件很艱苦,我幾乎剛一下車就哭了。
但工資翻了一倍,還有補貼,我不幹就只能辭職,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只能咬牙忍著。
我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為了多回來,我平時盡量加班,偶爾週末也自己買機票回來。異地一年多的時候我認真想過和齊勉分手,這樣太辛苦,有時候他也不理解我,他想讓我辭職回來。
我們分過半年,他打電話我不接,後來我再給他打,他就不接了。齊衡這孫子以前在我倆吵架的時候就喜歡從中調和,他一般說齊勉不對,有時候也說說我,我自然受用,覺得他這個哥哥有點像個樣子了。
和齊勉分手後,我有兩個月沒回過家,一直躲在黃土高坡上,周圍能玩的地方都玩了個遍。我們呆的地方偏僻,沒有什麼娛樂專案,連電影都不方便看。那段時間我媽也覺得我苦,想讓我辭職回來。我最終沒走可能是因為我們領導吧,他人很不錯,是集團總部外派到這裡來鍛煉的,他承諾只要我跟著他好好幹,將來他調回去一定也帶我回去。這邊缺人,我也不知道他是在畫餅還是在安穩人心。
算我信對了人吧,後來他升職加薪回去,果真帶上我了,就帶了我一個,我調到集團總公司後也一直跟著他。
齊衡載著他老婆來西北看我的時候,我和齊勉已經分手了一段時間。我一直沒和齊衡聯系,雖然他老愛插手我和齊勉的事。我覺得好丟臉,自己分手了還要前男友來安慰我。
我領著他們去吃大西北特色烤羊肉,圍在篝火前喝酒。我喝多了,喝得臉頰通紅,齊衡也喝多了,靠在他老婆身上和我說了不少胡話。我覺得他真是特別會找物件,以前和我一起時我事事順著他,現在他結婚了又找了個這麼賢惠懂事的老婆,知道我和齊衡有一段也不介意,對我還挺大方。
我現在已經不討厭程亦冉了,和他接觸久了發現他人還是挺不錯,就是剛接觸的時候冷冰冰的。齊衡告訴了我一個很難過的訊息,他說他弟弟畢業後會準備出國。
這個王八蛋真不會挑時候說話,他剛說了一句程亦冉就踢了他一腳,他還大著嘴巴說個不停。我沒忍住紅了眼睛,最後酒也沒喝完就躲著他們離開了。齊衡這個臭傻逼第二天酒醒了向我道歉,我已經哭了一晚上,臉色青白地坐在辦公室加班,皮笑肉不笑地告訴他我今天沒空陪他們出去玩,讓他自己開車帶他老婆去溜達。
我知道他是好心提醒我,但我真的沒辦法接受。我已經面朝黃土背朝天,分手後還要聽到這麼紮心的訊息。是,他年輕,他還有大好的前途,我呢,我已經是個社畜了,生活磨光了我的稜角,我現在想的是怎麼生存。
那段時間我很焦慮,工作壓力也極大,我焦慮到不敢看齊勉的一條朋友圈,我把他遮蔽了,但我沒有把他拉黑,捨不得。
大概所有刻骨銘心的愛都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深刻吧,我當初得不到齊衡,痛苦了很多年,現在又要和他弟弟分道揚鑣了。
我到底成熟了一些,沒有大吵大鬧和他分手,沒有怨恨,只是平平靜靜。我覺得我們差距太大,巨大的差距讓我倍感疲憊,我厭煩了去追尋他的腳步,我現在只想像個小老頭,每晚泡泡腳,喝點枸杞泡黑棗,早睡早起身體好。
我有半年沒有聯系他,這小子卻主動來找我了。那時候剛過完除夕,人家都在家裡團團圓圓,我他媽在大雪地裡拿著三倍的加班工資幹活,我們領導也沒走,不過人家把他老婆和女兒也接來了,幹。那天晚上我們領導請我們這幫苦逼的外調狗吃飯,自掏腰包請我們喝國窖1573,我們也不客氣,一桌子人吃著羊肉火鍋喝了四瓶酒。喝完了酒我們去泡溫泉,三輛普拉多載著我們奔向雪地裡,就當公司年會了。
我在泡溫泉的時候接到齊勉的電話,他說他來看我了。殺千刀的,在一起的時候不來,分手了來做什麼,讓我請他泡溫泉嗎?他說他父母也來了,他們過年來這裡旅遊,我就不想見了,多尷尬啊,我還得繃著臉向叔叔阿姨問好。
但他們還是來了,泡溫泉的地兒在當地很有名,他們本來就是準備過來的。我就很糾結到底要不要見他,我看我們領導都提前走了去陪他老婆女兒了,剩下我們一幫人自己玩,就覺得沒勁。
泡了溫泉我們本來準備打麻將,我看他們人已經湊夠了就自己溜了,回酒店穿好了衣服,傻逼地冒著風雪到酒店門口去接齊勉和他爸媽。
他開車,他媽坐在副座上,很遠就朝我按喇叭。我覺得我像個門童一樣,縮著脖子傻乎乎的。他們到酒店已經十點了,他父母在前臺辦理入住,他就走過來和我聊天。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俊郎帥氣,頭發剃成了寸頭,穿著黑色的防風羽絨服,戴了灰色的羊絨帽,整個人精神又挺拔。
我就不一樣了,我喝多了酒,現在走路都有點暈,強打著精神陪他說了會兒話,看他父母辦好入住了,就走過去幫他們提包。他媽媽很漂亮,齊耳的短頭發,化了淡妝,面板也很白,我覺得齊勉長得像他媽。他爸爸比較嚴肅,看我幫他們提東西淡淡地說了一聲:
“我們自己來吧,謝謝。”
我還是領著他們去了房間,像個導遊一樣,告訴他們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哪家羊肉火鍋好吃地道又便宜。我覺得我是因為喝多了酒才話多,腦子不受控制了,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給他們說了,他媽媽一個勁兒笑著說謝謝。
我覺得說得差不多了就回去了,齊勉過來送我,我讓他送到我住的那層樓就讓他回去了,我實在太暈了,眼睛都暈得睜不開,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結果齊勉這個王八蛋跟著我進了屋,我估計腦子傻了一點都沒發覺,進浴室洗了臉出來發現床上坐著一個人,燈也沒開,黑幽幽盯著我。
我嚇了一跳,說話都打結:
“你他媽……是……誰?”
他皺眉走過來,問:“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腦子暈暈地,徑直走到床邊脫衣服:
“哦,勉勉啊,你怎麼過來了?”
我根本沒察覺到危險性,也不知是夢是醒,趴在床上又開始糊塗:
“勉勉你怎麼來了,你快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我抱著被子幾乎一秒入睡,真的困得像頭豬一樣,大半夜被人操醒才嚇得哭出來。這孫子有多賤你們猜不到,他先拿了我房卡回去在他父母面前當乖乖兒子,然後半夜三更潛入我房間睡奸我。
我真的要哭死了,喝了酒本來就沒理智,揪著他說了許多難聽的話。他用枕頭堵住我的嘴,差點讓我窒息,昏昏沉沉聽到他罵:
“故意喝這麼多不就等著我來操。”
他真的變了,半年沒見怎麼變成這樣,好討厭。
第二天一早我們差點在床上打起來,他按著我手臂將我慣到床上,又開始兇,我渾身無力,被他掐著胳膊踢人都沒力氣。
我在床上哭了一上午,他一直死死抱著我,鐵蜘蛛一樣。我背對著他不停流眼淚,眼睛都哭腫了。我不知道我們到底算怎麼回事,到了中午他父母給他打電話,他穿好衣服就走了,走之前還讓我不準離開房間。
我同事給我打電話讓我一起吃飯,我撒謊說肚子有點痛不吃,然後起身用涼水敷眼睛,洗好了澡才收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