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白不是傻子。
兩次兇案現場遠遠瞥見藍裙女子,神情古怪,不同常人。
“師爺,可調查過這藍裙女子。”
田師爺嘆了口氣:“簡單排查過,早早就剔除掉了懷疑。這藍裙姑娘叫趙禾,是趙家養女,一直藏在深閨,前年趙家的老郎中因病去世,一直沒有缺少坐診郎中,趙禾姑娘便當了。”
“倒有些本事,人也不錯,就是沉默些,長的漂亮,如今趙家藥鋪能有這些客人,大半是衝這位來的。”
“前兩次兇案,死者年紀在二十歲以上,身材高大,非她一個弱女子可為。今日案子若和魏管事所說如實,更不可能是她,這位一點不會修煉。”
方休白點頭,沉思半晌,開口問:“趙家有三個兒子,為何會收養她?”
“這……”
田師爺面色猶豫,有些不知從何說起,又長嘆一口氣,道:“這事要從牢裡的王老粗說起。他在安縣開了一家青樓,當年有個有名花魁,赫赫有名,不止安縣及周圍縣城,就是青州也是聽說她的名頭。”
田師爺露出幾分懷念:“當年我還曾與這位飲酒作樂過……咳咳……”
方休白挑眉,心想:田夏姑娘親孃?
田師爺瞪了方休白一眼,接著道:“不少人慕名而來,一擲千金不是虛話。這位花魁不僅長的漂亮,唱曲更是有名,宛轉悠揚,娓娓動聽,只要聽了她的曲子,沒人不沉醉其中,豎起大拇指稱一聲好。”
“只是這位生性略微放浪,與好些大人物有露水因緣。”田師爺壓低聲音:“據說王老粗那種粗人也有。男人誰願意與之分享,好多人願意掏大價錢為她贖身,迎娶回家裡。這可是搖錢樹,誰不得抱緊。”
“但王老粗當人說,只要花魁願意跟他,就錦衣玉食不再讓她拋頭露面。如果看不上他,願意跟別人,也不為難她贖身價錢,只要願意就可以走。”
方休白微微睜眼,有點不敢信……這王老粗還有這魄力。
田師爺道:“但花魁不樂意,偏愛在青樓伺候人,唱唱曲,自在逍遙。”
方休白默默吐槽:不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但沒過多久,這位就染上一場大病,許多名醫醫治不了,眼看就要死了。也不知道哪來了位道士,給花魁一線生機,說是找到與她八字因緣相合之人嫁了,從此隱退,就會藥到病除。”
“誰也不願意看著花魁死。這八字因緣相合之人,落在了趙掌櫃的頭上,真是天上掉了仙女。王老粗象徵收了一筆贖身前,花魁就嫁給了趙掌櫃。嫁後不久,還真藥到病除。但……”
田師爺呵呵兩聲。
“但花魁不甘願,也不喜歡趙掌櫃。乖了一年,生了個兒子。雖沒回青樓,但風流依舊。趙掌櫃生氣,親手把兒子摔死了。也把花魁趕出家中。花魁離開安縣,等幾年後,病弱弱的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女兒,就是趙禾。花魁說是當年離開時,已經懷了趙禾,是趙家女兒,希望趙掌櫃能認回。”
“趙掌櫃哪會同意,一直不答應。誰想這花魁沒兩日就死了,趙掌櫃這才以養女的名義收養了帶回來的女兒。堅決不承認是親生的,只是給一口飯吃。”
長篇大論。
說完,田師爺有些口乾舌燥了。
方休白“嘖嘖”稱奇。
但他眼睛一亮,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說,花魁唱曲有名。”
“嗯?”田師爺怔住,看向方休白,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這和歌女不會有什麼聯絡吧?若是當年花魁成鬼,也報復不得趙家呀,可是她自己風流韻事過多,何況這多少年了,現在報復是不是太晚了。”
方休白點頭,確實如此,這只是他莫名的猜測。
兩人順著街道走向縣衙。
方休白道:“現在也無其他證據,可以當做一個突破點。鬼怪一事很難講清,若這歌女真是當年的花魁,的確有報復趙家的動機。首先這重病之下,八字暗合,有些說不清;其次趙掌櫃摔死了花魁兒子;最後女兒是死後收養。”
這三點非同小可。
田師爺回憶當年,久久之後,點了點頭……確有可能。
……
一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