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年齡大,身子骨不行,一個人睡的很早。
他是自然醒的,年齡大的後遺症。
一瞅窗外,亮堂堂的,像塗抹了一層銀白的顏色。
是天亮了嗎?
他重重出了口氣,靜等著,等了一會兒,無人前來,他清楚,外面是月色。
太亮了。
他想接著睡,頭腦卻清醒過來。
忽然,他發現外面過於寂靜,連蟲鳴和鳥叫的聲音也沒有。
窗紙上逐漸透過一個影子。
有人在?
“是誰?”他啞著嗓子,“來福嗎?幾時了?”
窗外依然寂靜。
影子由遠及近,在窗紙上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周老爺屏住呼吸,靜靜地聽,沒有腳步聲。
他揉了揉眼,影子更清晰了,似乎沒有頭顱,只有軀幹。
朱老爺?
腦海裡浮現出朱老爺身首分離,倒在血泊裡的場景,他抖了個冷顫,脊背發麻,汗水直冒。
忽然,外面颳起了陰風,絲絲縷縷透過窗戶縫隙吹進房裡,溫度降下來,他裹緊單薄被子。
門窗桌椅茶具等一應震顫起來,嗡嗡嗡,他有些耳鳴,膽子嚇破了。
“來人!”
“快來人啊!”
“來福!”
他一大聲喊,陰風震動連同窗外影子一同消失不見。
嗯……
他抑制住躁動的心跳,安靜觀察,一盞茶過去了,什麼也沒有。
他喘了口氣,以為自己老眼昏花。
月光皎潔,照亮房間,他口渴了,想倒杯茶,蹣跚站起來,扭頭看,霎時瞪圓眼珠子……
無頭朱老爺站在桌邊,正面對著他,而頭顱懷抱在他臂彎裡。
周老爺嚇得腿抖,雙腿一涼……嚇尿了。
嘴唇蒼白乾裂,顫抖著,他想喊——不是我害你的,和我沒關係,是新來的縣令,你去找他吧。
脖頸被鉗住一樣,一個字吐不出來。
手裡一涼,有東西塞給他,俯首去看,是塊玉石吊墜……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