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好了,許攸寧回來了,還是帶著妻子回來的。
舒瑤!你就給我死了這條心吧!
“我哥回來,瞧你積極的,還真把自己當成我們家人了!”許瀛月冷嗤一聲,她還想繼續嘲笑舒瑤,卻見許常德銳利的眼眸偷來,她方收起她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舒瑤沒搭理許瀛月,她上前朝許常德施禮,“聽劉先生說,許少爺回來了,我便匆匆趕來了!”
許常德有些難為情,在舒瑤朝他施禮時,他羞愧地用手遮住自己眼睛:“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他深知自己兒子愧對舒瑤。
見他這副模樣,舒瑤先前心裡的疑惑得到了印證。
果真不是許常德要自己來的。
舒瑤飄了劉漢卿一眼,記下這筆賬。
隨後看向許常德:“許老先生,您不要這麼說!我與許少爺也算是共事一場,他能回來,我自是高興!”
舒瑤的語氣很平淡,說話時眼睛還落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但她越是這樣,許常德越感覺心疼,“瑤瑤姑娘,是我們許家對不起你啊!”他說著,便老淚縱橫。
一旁的許夫人也淚流不止。
父母的傷心,讓許瀛月對舒瑤的成見再添一份,“我哥回來多高興啊,你們怎麼都哭了呢!”
她拿出手帕,上前給自己母親擦眼淚,邊擦邊朝著許攸寧身旁遞眼色,我的好母親啊,我哥可是帶著媳婦回來的,你們對著秋盛譽這根賤人哭個不停,讓嫂嫂多難看啊。
許夫人意會到女兒的暗示,慢慢止住了眼淚,並用胳膊肘推了推許常德,也把下巴朝兒子方向抬了一下。
許常德本因妻子碰他胳膊心有不滿,但在看到妻子的暗示後,壓下了怨氣,他抬眼也看向許攸寧身旁,最後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許家人都看向許攸寧身旁,舒瑤也沒必要無視,她很自然地把眼神落在那個站在許攸寧身旁。
一個溫柔的女子,恬靜地站在他的身旁。
她上身穿著素色粗布褂子,下身著青色寬腿褲子,腳上踩著一雙嶄新的矮跟皮鞋,五官清秀,身材中等,單說模樣屬於放在人堆裡的找不到的那種女子,但身上卻散發著一種知識女性獨有的氣質,最讓舒瑤難以接受的是,她紮著已婚女子才會梳得發髻,一根木質簪子橫穿其中,將發髻固定住。
毫無疑問,這位就是許瀛月剛剛說的“嫂嫂”。
盡管已經知道女子的身份,可舒瑤還是故意問道:“這位是……”
她抬頭看著許攸寧。
她要親自從他嘴裡聽到最確切的訊息。
許攸寧眉頭緊蹙,鼻尖發酸,喉結上下抖動著,卻因不敢直視舒瑤,半晌也沒發出一個音節。
許瀛月忍不住了,她拽住舒瑤的胳膊,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來,你不是想著知道她是誰嘛,我給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哥哥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子,榮軍醫院的護士蘇瑾女士!”
她依舊高高仰著頭,眼中盡是對舒瑤的鄙視:說到底你不過一大丫鬟,哪能配得上我哥,這下死心了吧!
但讓她意外的是,舒瑤並未表現出一點傷心,反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原來是許家少奶奶,幸會幸會!”
許瀛月當下臉都被氣得漲紅,她怎允許舒瑤這麼榮辱不驚,於是她挽起蘇瑾的胳膊,繼續用她那甜得發膩地聲音撒嬌:“嫂嫂,你可能不認識這位哦,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啊,原來是個丫鬟,就是張琪醫生太太白零露的大丫鬟!你可不知道,她可厲害了,現如今是法租界最紅火的彼岸花舞廳的老闆!”
她特意突出了舒瑤曾是“丫鬟”跟“彼岸花老闆”這兩層身份。
但凡是個正經女人,都會討厭從事舞廳生意的女人吧!
當然,她也是有隱瞞的,縱使很討厭舒瑤,縱使很想拉攏蘇瑾,許瀛月也不敢把舒瑤跟許攸寧曾經的關系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