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若亞則已經完全沒力氣說話了,已經ng第三十次,她嘴巴都吻幹了,只想好好地喝一口水。
導演看了她已經開始脫色的妝容一眼,心裡大概也是和她有著同樣想法。他大手一揮說:“化妝師,先來給她補一下妝。十五分鐘之後重新開始!”
夏若亞一聽導演這麼說,頓時如蒙大赦,她一翻身跳下摩托車,跟著化妝師到一旁去。
化妝師嫻熟地幫夏若亞噴化妝水,上粉底,把因為在高溫探射燈下工作,肌膚上融出的油光一點一點地印掉,補畫上新的妝容。
夏若亞閉著眼睛任化妝師擺弄,突然身邊一暖,有人坐了下來。她正要開口問,雙耳傳來一陣冰涼,有某種硬物塞進耳中。石南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我幫你找找感覺。”
他的語氣平靜而不容抗拒,夏若亞一怔,下意識地反問:“怎麼找感覺?”
下一秒,用不著石南透回答,她就知道答案了。
從p3裡播放的,是石南透自己演唱的《雨點》:
在很久很久的以後,
我還有沒有這種幸運,能夠再度與你邂逅?
在時間盡頭,
我還有沒有這種奢望,能夠再度牽你的手?
……
……
不知道石南透是什麼時候灌錄下來的這首歌,行雲流水般的吉他聲背後,還帶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在單調的下雨聲背景中,石南透的歌聲蒼涼而無奈,他的歌聲甩屈冰好幾條街。和他一對比,收音機裡唱遍大街小巷裡的屈冰的原唱,成了純粹賣弄歌唱技巧的工匠之作。
石南透飽含深情的聲音,像在咬牙切齒地宣誓,又像在情深款款地訴說,如果不是他早就跟夏若亞說過這首歌的來龍去脈,夏若亞一定會認為,有這麼一個可望不可得的女孩子活在石南透心中,他在渴望他們能夠再度相愛。
“演技了得啊……”
夏若亞沉浸在歌聲中,喃喃地說。
石南透輕聲道:“歌要靜心下來才可聽!”
於是夏若亞不再說話,靜心聽歌。
……
“我們,到底有沒有將來?”
“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我只想這一刻,擁你入懷。”
“若亞,我們遲早要分開的。”
“如果分開了,我就一直找你好了。就算找到世界的盡頭,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再情深意重的山盟海誓,也抵不過現實的殘酷。往昔說過的話、發過的誓言猶在耳,明天,卻必須得和他分開了。
一切的一切,像一場大夢,隨風消逝。山風打在臉上,颳得生疼,耳邊傳來馬達震耳欲聾的轟鳴,夏若亞希望這一條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如果時間能夠停止的話,那麼就停止在這一刻吧。
她能夠做的,也只有在這個時候,緊緊地再次擁抱他,用自己的吻來帶給他最後一點溫暖。
夏若亞仰著頭,忘情地和石南透唇齒相抵,纏綿不休。她細長的眉緊緊皺著,雙目緊閉,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臉頰掉下來。
吻是甜的,淚水是鹹的。
……
莫紮特琴行是這個城市最大的琴行,老闆是個過氣歌手,早年也曾經組過樂隊。事實證明,比起搞音樂來,他更擅長做生意。
現在這個琴行在城裡大大小小有七八個分店,除了經營各類樂器外,還兼辦樂器培訓、樂器考級等等業務,錢來得很快。老闆自己比當歌手那會還要風光,抽著盛世金典開個蘭博堅尼,發得豬頭一樣。
石南透工作的這個南城分店,離東南會館不遠,晚上六點他下班之後走個二十分鐘就能到達潘神的排練室,非常方便。
這個店子因為離居民區很近,所以業務比重也有了調整,樂器賣得不多,相反在二樓裝修了十來間練琴房,供附近小區的琴童們練琴。每天到了放學時候,小孩子們就被各自的家長領著走進這裡,在琴行的老師監督下勤學苦練。
不過,現在還不到放學時間,今天也不是週末,所以店裡非常清閑。石南透坐在店門前供客人休息用的沙發上,看著玻璃窗外偶爾經過的一輛車子,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