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秦卿也不願意看到穆曉雲在家裡閑著。
沒有什麼事情,是比看著一個曾經神采飛揚的職場女人,卻不得不放棄夢想而屈守家門更悲哀的了!
“什麼嘛。對我好不公平啊。”穆曉雲嘴巴撅得可以掛油瓶,盡管心裡理解這些規章制度的問題,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要接受還是需要時間的。
“不光是這樣,以後你和你的家人也不能出國旅遊了。以及各種的政審……”
“秦卿,我真後悔就這樣嫁給你。”
穆曉雲的聲音無精打采地傳過來,沒有婚紗照,沒有特別的慶祝,登記完第三天,秦卿就跑回帝都上班也就罷了——可是,嫁進秦家,居然還有這樣多的代價!
“曉雲,你再說一次?”秦卿怒極反笑,恨得牙癢癢的,要不是隔了千裡之遙,他就馬上就床正法,把這小妮子給“辦”了!
“好吧,好吧。辭職可以。不過要在辦婚禮之前再辭職吧?”穆曉雲說,“日子選好了嗎?我媽最近連被子都買完了!”
s省一帶,婚禮程式並不複雜,新娘的嫁妝也只是傳統的紅盆紅水桶,紅被子,喜餅之類的而已。比較在意的是金首飾一定要多,以致有些新娘子為了顯擺,在婚禮當天戴了滿胳膊的金鐲子,跟非洲部落裡的原始人似的。
女兒嫁掉了,最高興的就是何少霞,她拿出多年存下來的私房錢,為穆曉雲添了許多金首飾——現在都藏起來,不讓穆曉雲見。搞得非常神秘。
可是,辦酒的日子,卻遲遲定不下來。據說因為今年是“盲年”的關系,袁美想拖到2009年的雙春年來辦喜酒。
“還沒有呢。”
秦卿也很著急,因為按照風俗,沒有辦酒還是不好住在一起。他天天要跟穆曉雲打一個小時以上的電話,恐怕挨不到辦喜酒那天,就相思病發作而亡。
而另一邊的秦家,袁美正在跟袁麗一起,跟請來的先生選日子。
“正月裡也有幾個好日子,不過剛過完年,長徵可能沒空。而年中的日子就比較少了。年尾的話,會不會時間太久?”
袁美對著手中的單子,蹙眉不語。
袁麗笑道:“你也太講究了,我就不講這些,搞個週末什麼的,大家都方便的時候不是好?”
“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得好好地去看待。不然人家女孩子見咱們家馬馬虎虎的,也不好受是不是。”
“袁美,你還挺在意我這個幹閨女啊。”
“你是幹閨女,我以後可是媳婦兒。”
正對著單子躊躇不決,那邊秦爵的院子裡,卻發生了大事。
“秦爵,秦爵,不要走!”秦爵的妻子,馬爾佳披頭散發,緊緊地抱著丈夫的胳膊,“你跟那個狐貍精雙宿雙飛也就罷了,我都可以忍受。你現在竟然要跟她一起到法國去?你不是不能離開國境的嗎?為什麼你要走?”
“公務員不能輕易離開國境,可不是不能離開國境。馬爾佳,你放開我,方晴懷了孕,如果被爸爸知道,她和孩子就死定了!我要跟她一起,把孩子生下來!”
馬爾佳如遭雷擊,呆呆地放了手。秦爵鬆了束縛,連忙閃身離開她遠遠地,淡淡地說:“馬爾佳,是我對不起你。不過我們既然不能離婚,秦家大太太的位置是你的,你就成全我和方晴吧!”
說這話的時候,秦爵一眼都沒有看馬爾佳,他只是把目光專注地盯著自家窗欞,好像能從那裡看出花兒來。
“懷孕了?”馬爾佳喃喃地說,“你和……她……懷孕了?”
“沒錯。”說起外面的女人和她肚子裡的骨肉,秦爵忍不住面露笑容,“我要當爸爸了!馬爾佳,你現在放我走,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什麼感激一輩子呢?”
不怒自威的聲音,秦爵臉色忽然變得慘白。他轉過頭去,袁美和袁麗已經並肩走進院子裡來。袁美眼見這等醜事竟然被袁麗也聽到了,氣得臉色微微發白,面罩寒霜,沉聲說:“秦爵,你要在外面胡來,我也就算了。如今竟然墮落到要拋妻棄家,跟那個女人私奔?私奔也就算了——還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秦爵見到母親動怒,倒也不生氣,只是慘白著臉笑道:“媽媽。你既然都聽到了,那麼也請你成全一下我吧。我已經三十五歲了,方晴當年那第一胎要是不打,孩子都上小學了,這一次我實在不願意再失去自己的小孩。”
“……”
馬爾佳低低地哭起來,不過袁美知道,這只是她做給自己看的可憐相而已。一回過頭來,秦爵院子裡的保姆,身上準會多幾道傷痕。
“孩子?”袁美問,“幾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