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受傷比較輕,也是相對孫景煬而言而已。現在的秦卿,臉頰紅腫,鼻子額角都掛了彩,肩膀處也沁出了一大片暗紅。
“怎麼你也受傷了?剛才我竟然都沒有發現,你也到外科那邊去包紮一下吧。”
“……”秦卿顧不上解釋,追問,“曉雲情況怎麼樣?”
剛才穆曉雲那黯淡的眼神,如今仍在他面前晃動……
“她啊,手臂上的傷都是皮肉外傷而已,已經處理好了。不過以後恐怕會留有疤痕,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醫生這話一說,大家一起長長地舒了口氣。
而醫生轉眼話鋒一轉:“不過……”
“不過怎樣?”孫景煬搶著問。
醫生又打量了他一番:“這裡還有一個傷員?你們這次行動,代價挺大的呀。不過怎麼看起來都是拳腳傷?跟黑手黨肉搏了?”
這裡是部隊醫院,醫生對各種刀槍紮上可謂司空見慣。何況這次秦卿的行動又是這樣大張旗鼓,官面上還瞞著上級,底下的八卦訊息,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在醫院傳了個通天。
眾人:“……”
“你們兩個,等會都跟我來包紮一下吧。”
孫景煬才不關心自己的傷勢——至於秦卿的傷勢,更不關心了。他只關心一個人:“你這醫生說話怎麼只說一半,但是什麼啊。”
孫景煬的態度顯然讓醫生很不滿,不過他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就繼續說:“但是,她現在屬於嚴重的酒精中毒,在出事之前一定喝了很多假酒吧,所以我們還給她做了相應的處理,之後還得好好地輸幾天液。你們給她的飲食也要注意點,現在讓病人好好休息,你,和你,跟我去包紮,就這樣。”
“酒、酒精中毒?!”紅姐失聲叫道,“原來是這樣?!”
“怎麼你好像很失望似的,那不是很好嗎。起碼我們知道,蔣靜怡和維克託沒有對曉雲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餘青童卻大大鬆了口氣,露出微笑,他雙掌虛揮著,作勢趕孫景煬和秦卿,“好了好了,現在大家都鬆口氣了。你們兩個也不用打架了,趕緊跟著大夫去包紮吧。剩下一切有我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冷靜睿智的餘青童,已經成了這群人裡,說話最有分量的人。
聽到他最後兩句話,已經儼然有哄小孩子的成分在,孫景煬和秦卿狠狠地瞪著對方好一會,這才忽然齊齊一笑,搭著對方的肩膀。
“酒精中毒……”
“喝了假酒……”
“哈哈哈……”
“嘿嘿嘿……”
然後,兩個家夥一瘸一拐地,像兩條跟屁蟲一般,跟在醫生身後去遠。
“嘖!真是的,不知道他們身份的,還以為是兩個街頭混混!我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紅姐悻悻地說著,掉頭往病房走去。
“是啊。幸虧曉雲沒有看到他們剛才的模樣,不然的話她肯定得氣死。”餘青童笑著搖搖頭,自己走向另外一邊去辦理住院的相關手續。
陳錦州則低著頭一邊走一邊說:“紅姐等等我,我得跟依伊彙報,說曉雲沒事了……”
三兩下功夫,幾分鐘之前還熱鬧無比的外科手術室門前,如今眾人皆四處散去,剩下一地寂寥。
……
麻醉藥的作用,足足過了六個小時才消退。穆曉雲悠悠醒轉,已經是這一天晚上九點多。探視時間已經過去,餘青童、紅姐和陳錦州都回去了,剩下秦卿和孫景煬,因為誰陪夜的問題,又在病房裡起了爭執。
他們一聲比一聲高的聲音,不絕於耳地傳進穆曉雲耳中。
“你已經連軸轉了快兩天了,我體力比較好,我留。”
“你還體力比較好?看看你身上的紗布,木乃伊似的!我留!”
“秦卿,你是不是想再打一架?”
“哼,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穆曉雲還閉著眼睛,她其實很想睡覺,但是那聲聲噪音,卻擾人清夢得很。
而且……
好難受。
手臂……好像已經卸掉一樣,傳來陣陣又麻又痛的酸脹感。艱難地把眼皮撐開一道縫,穆曉雲看到自己雙手纏著厚厚的繃帶。
而更難受的,則是頭部和咽喉。頭痛欲裂,咽喉處,則火燒火燎,像十輩子沒有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