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說過:“我們是姐妹。”
姐妹!
那是多麼溫暖的一個詞,自從閨蜜兩個字被雲靜敏毀掉之後,穆曉雲對友情的唯一信心,就是維系在宿舍這三個家夥身上。她認為,豪門閨蜜不可靠,但從同學開始的友情,總是能夠並且值得去維持的。
可是……那三根細細的線,如今有一根,卻主動斷掉了。
依伊和夏若亞,為了親眼證實她的安全,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跑到汶川去……而蔣靜怡,同樣和她們住了四年的室友,卻把自己灌醉了,捆了起來,等候黑手黨的發落。
“為什麼……”
幹涸的嘴唇,說不出半個字來,只剩下天大的疑問,在腦海裡打轉。
可是蔣靜怡的話,不是明擺著的嗎?
“林小姐,我知道你身上揹著血海深仇。不過要是生意受到了影響,損失的可不止是老闆來著。你是富豪小姐過來的,這麼點小錢不看在眼裡,我可有一大家人等著養活!”
——是為了錢!
蔣靜怡,為了錢,出賣了她!
另外一個女子,穆曉雲也知道了,那是林若彤。
這麼說來,軍火交易,果然是林默和黑手黨之間的勾結嗎?怪不得,那個假的密碼檔案會指向林家府邸。
那麼恐怕真正的軍火庫地點,也跟林家有著莫大關系才對……
哼,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啊。現在她被抓住了,身上的一切物件都被收走,只能等死了呢……那些軍火庫什麼的,又與她何幹?
穆曉雲的視野,這時候清晰了一些,她忍著後腦的陣陣劇痛,抬起頭來。夏若亞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去。
她現在,已經離開了蔣靜怡那個筒子樓,在一個陳設簡單的房間裡。
這個地方天花板格外的高,頂上有裸露著的粗大管子,也不知道作什麼用的。屋子裡有床,有椅子,有一張半舊的辦公桌。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裡空無一物。
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地,就連北方常見的暖氣片都沒有。穆曉雲一邊打量這個地方,一邊心寒:在這種一應工具都沒有的地方逃生,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可恨的是自己現在一頭短發,頭上連個發卡都沒有。
該怎麼辦呢?
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外面門開了。林若彤跟蔣靜怡不歡而散。
蔣靜怡走進房間來,穆曉雲抬眼,靜靜和她對視。
波光瀲灩的杏眼,對上蔣靜怡毫無波瀾的小眼睛。
半晌,穆曉雲費力地把腦袋別開去,不再看著蔣靜怡。
蔣靜怡開口說話了,語氣一貫平靜,就像以前無數次在宿舍裡,跟大家一起討論學業、工作以及將來一樣。
“曉雲。如果你要恨我,請盡情地恨我吧。但是,跟我老闆為敵的人,我都要一一除掉。”
“你早就知道德蘭公司是個黑手黨經營的公司。”
“剛進去的時候,確實不知道。不過上班一個星期之後我就知道了。裡面很多需要我們翻譯的資料,都是來自義大利西西裡的。想要跟那邊有大宗生意往來,非得是黑手黨成員不可。然後,在上班的第一個月,我見到了來中國視察的維克託之後,就更加肯定了我的看法。也就是那一次,我參與了維克託和林默軍火交易的會談,擔任他的翻譯。”蔣靜怡說到這裡,居然自豪地笑了起來,“老闆很喜歡我,欣賞我,他馬上就幫我轉了正,讓我擔任他在這邊工作的助手。蒙他所賜,我能夠養活自己和家人。”
穆曉雲又驚又怒:“靜怡,你明知道他幹的是違法的事,你竟然……”
“曉雲,我之前也曾經害怕過。不過維克託跟我說,富貴險中求。我想,老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蔣靜怡的語氣,不光是普通的平靜,而且還帶著淡淡的驕傲和自豪。穆曉雲發現,說到維克託,蔣靜怡就會不經意地流露出淡淡微笑,平凡的面孔,也發出興奮的光芒來。
“你為了你們老闆這樣賣命,就為了一個月一萬多塊錢的工資?”穆曉雲真是難以置信,“如果你真的缺錢,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去考了同聲傳譯之後,都不止這個數吧!”
她說的是實話,高階翻譯的工資,都是非常高的。
如果之前說,蔣靜怡在畢業不到三個月之後,就獲得了月薪五位數的工資,算是高收入的話,那隻不過是針對初出茅廬的初級翻譯來說。如今知道了她的實際工作內容,那麼一個月一萬多,就不算多了。
蔣靜怡卻在冷笑:“曉雲,枉我以前在宿舍裡那麼看好你。你怎麼想不明白呢,工資只是表面上的內容而已,我們老闆給我的,還有除了工資以外的更多福利啊。那才是我收入的大頭。否則的話,以區區一萬多的工資,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在帝都裡租這麼大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