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無邊無際的春雨,已經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絲絲縷縷、纏纏綿綿地,叫人心頭煩悶不堪。
城郊彷如城堡般宏偉的大宅裡,傳來中年女人刻薄的叫罵:“你這個禍事精,景煬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瞧瞧你現在是什麼鬼樣子,也配睡在咱們孫家的屋簷下,景煬的床—上?還把臉丟到外面去了,自己發騷就不要讓狗仔隊拍到,我和你爸的老臉都被你這髒女人給丟盡了!”
花花綠綠的娛樂雜志飛過半個房間,啪地打在房間中無聲抽泣的女子身上。白嫩端莊的鵝蛋臉頓時起了一道醒目的紅印子。娛樂雜志落下地來,最醒目的頭版赫然就是房間裡抽泣女子喝得酡紅的醉顏,照片上印著醒目的重磅大字:《豪門媳婦深夜買醉,牛郎店內寂寞芳蹤》。
坐在穆曉雲面前的,是她的公公婆婆。婆婆孫廖麗蓉罵完一大通,拿起茶杯喝茶的功夫,公公孫正華也接腔了:“你過門幾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看在你還算懂事份上,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留給你一個名分算了。”
他說到這裡,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但是現在你自己不守婦道,這個家已經不能再留你。我給你半個小時時間,你走吧。”
走?走去哪裡?孫景煬這個時候還沒有歸家,穆曉雲父母早就去世了。當年嫁進孫家的時候不過是個身無長物的平民女孩,她現在除了這個地方,根本就無處可去!
“爸爸、媽媽,求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
穆曉雲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只去過一次牛郎店,卻那麼巧就被狗仔隊拍到了。她腦海中現在混亂一片,只知道當務之急,是她必須留在這個家裡,否則她只能流落街頭,手無縛雞之力的她被趕出門去,只怕比乞丐還不如!
可是,孫正華扶著氣得渾身發抖的廖麗蓉,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間去了。廖麗蓉尖利的話語還不斷地傳進來:“我當初就跟景煬說,這種窮女人玩玩就行了,不能娶進來。你看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景煬那孩子真可憐……”
而孫家忠實的僕人梁嬸,則已經站在了穆曉雲跟前:“太太,請跟我們走吧。”
收拾了幾件衣服,穆曉雲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孫家的大門。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如幽靈般出現在她的身旁:“太太。”
穆曉雲蒼白著臉,看著這個家為數不多對她真正尊敬的人——老司機明叔。
“我找到少爺的蹤跡了,不如現在我帶你去求求少爺,也許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聽到明叔的話,穆曉雲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擦幹眼淚點點頭,上了車。
白色的勞斯萊斯在黑暗的街道上賓士,車上的女子慵懶地倚靠在舒適的後座上。她端莊貌美,打扮入時,只是秀眉深蹙,滿眼倦意,一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大半個城市都在沉睡。
車子駛進市區的高尚樓盤,那裡的燈光已經熄滅了大半,雨愈發大了起來。當車子來到樓盤最高大的“樓王”門前不遠處時,穆曉雲發話了。
“明叔,在這裡停下來吧。”
“可是,太太,外頭正在下雨。”
“沒關系,你把雨傘給我,我自己走過去。”
明叔聽穆曉雲這麼說,只要依言把車子停了下來。穆曉雲拿了雨傘,撐開來,徑直走進大廈內。
……
三十樓的複式豪宅內,酒杯狼藉,衣衫淩亂的男女正在纏綿。
男人俊朗無匹,神采飛揚,他名叫孫景煬,是金融界有名的鉅子。誰不知道,孫氏財團跺一跺腳,就連美國華爾街都得地震。
“景煬……我不行了……”
孫景煬懷裡的女人嬌媚地叫道,聲音蝕骨。就在這時,屋子猛然一亮,房子的正門被穆曉雲打了開來。頓時,屋內春光旖旎的不堪一幕被穆曉雲盡收眼底!
她精緻的面容霎時變得毫無血色。
“景煬!你!”
聽到是一回事,自己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不堪,穆曉雲渾身血往上湧,差點中了風。
倒是孫景煬,不緊不慢地停了動作,坐了起來,一臉被打擾了興致的不高興、不耐煩。
“曉雲,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這個死纏爛打的女人,半年來自己已經換了不下十處居所,她卻總有辦法追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