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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最後的密謀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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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們不省人事地昏睡著,她們倒在鮮血中,生死未蔔。利芬霍德克服著自己的生理反應,幫同伴們檢查傷勢。秦嵐的腳崴了,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著,其他並無大礙,只不過是因為體力透支而暈倒,利芬霍德幫秦嵐固定好腳踝,轉過去看阿絲。

阿絲可能在最後掩護了大家,身上已經血跡斑斑。不過,讓利芬霍德放心的是,阿絲只不過是一些皮外傷,只不過這些傷實在太多了——和霍德先生一樣,阿絲流血過多,一路堅持到了這座山腰,中途重心不穩昏了過去,然後一路不省人事地跌到了這裡——因為阿絲身上有很多泥土,而她的衣服已經骯髒、破爛。

這時,章亦芊呻吟著醒了,她憤怒地拔出嵌在自己小腿中的一塊礫石,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鮮血霎時間沿著她的褲管流了下來,她趕忙按住。不過,幸運的章亦芊除了小腿上那塊傷口以外,身體其他處幾乎沒有任何傷,她和霍德先生一起,很快止住了血,開始照顧另外兩名仍然昏迷的同伴。終於,阿絲也醒了,但她緊接著又因為極度的疲勞昏睡過去,利芬霍德用兜裡僅存的一小瓶酒精幫她的傷口消了毒,阿絲也已經脫了險。

當章亦芊正準備為秦嵐按摩時,秦嵐突然痛苦地叫了起來,利芬霍德趕忙跑過來,仔細辨別著秦嵐嘴中含混不清的字。“嵐嵐!別說了!你需要休息!”章亦芊急忙拍打著秦嵐,叫她不要再耗費體力了。“唔……”秦嵐艱難地挪開了章亦芊的手,用力地說著什麼。章亦芊眉頭緊皺,可霍德先生卻聽見了秦嵐嘴邊一直掛念的字:

“艾……艾薩……”

章亦芊猛然醒悟,此時秦嵐已經再度陷入昏厥。

倒在不遠處的阿絲挪動著身體,困難地半睜著眼睛,和章亦芊還有利芬霍德一起,陷入了往事的沉思之中。

鷹,現在也終於回歸了天。

這只鷹從未飛翔過,她剛剛逃出囚籠,還不知如何展翅飛翔、迎接廣袤的藍天。不過,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已經飛翔過了,而且,她早已練就了一雙雄健的羽翼。

艾薩那赤金色的眼瞳是否仍舊在看著這些逃亡者們,默默護送著她們安全地逃出火海?應該是的,那隻浴火重生的鷹是冷漠的,但是,那只是對虛空的冷漠!她的一腔熱血只可能比任何人的都要激烈、比任何人的都要澎湃!

你所認為的冷漠,只不過是艾薩存在的一種形式。

或許真的要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懂得珍惜。章亦芊、阿絲、利芬霍德以及秦嵐多麼希望艾薩再次回到大家身旁——即便她一言不發!

風息了。

沒人知道艾薩曾經經歷了什麼,也沒人能夠得知。真正能與艾薩感同身受的,或許只有她自己。

利芬霍德觀察了一下她們所處的地方,這是下細街的北部不遠的一處山腳下的居民區,很輕易地能看到不遠處的運河,運河南邊是工業區,不過還好蘇格塔爾一行人所在的磨坊處於樓與樓之間形成的視覺盲區,應該看不見逃亡者們所在的拐角。

利芬霍德和章亦芊將阿絲和秦嵐抬進一處已經只剩下半個天花板的小店鋪,將這兩位病員放在架子上,等待阿絲的複蘇。只要阿絲身體沒了問題,那麼這三個人就可以抬著秦嵐沿著右寬街回到石坊去了,一旦到了石坊,大家就安全了。

現在是午夜,章亦芊和利芬霍德搜尋了大家剩下的物品:一小盒火柴、一個金屬打火機、一把手電、一盒電池、一罐液體創可貼、三把小刀、一疊沾滿血跡的便箋、一把裝滿子彈的左輪手槍和先生的那瓶75的醫用酒精。

落魄的逃亡者們安靜地等待著夜晚的結束。阿絲的體質很適合癒合傷口,不久就沉沉地睡去,而不再是昏迷狀態。這邊的秦嵐卻仍然昏迷不醒,或許是突然爆發的過度運動導致了腦死亡?……章亦芊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她清楚秦嵐的體力,她知道秦嵐或許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突然,真的是突然,秦嵐“騰”地坐了起來。

章亦芊和利芬霍德嚇了一跳,她們趕緊摸索出手電,朝著秦嵐的方向照了過去,秦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渾身僵直,她愣愣地坐著,就像一尊雕塑,顯然是無意識的狀態,隨後,秦嵐身子一軟,倒了下去,繼續昏迷著。這令章亦芊更加擔心這位好不容易再次與自己走到一起的朋友,她怎麼說也不想失去秦嵐……

終於,久違的一刻等到了,秦嵐虛弱地張開了雙眼,她試圖坐起來,但章亦芊立刻將她制止:“嵐嵐,你還好嗎?別起來,你需要休息!”秦嵐也的確沒有坐起來的能力,她恢複了意識,精神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只不過她現在極度虛弱。

秦嵐磕磕絆絆地說道:“芊芊……艾薩她?……而我們在……”一提到艾薩,章亦芊的眼眶紅潤了。艾薩留給她最後的印象,就是在悽慘的天光下,那個穩健沉著、堅實可靠的孤單卻又堅定的黑色背影。

秦嵐知道了艾薩的遭遇,默默流下了兩行眼淚。利芬霍德在民居的角落裡蜷成一團,早已泣不成聲。

一夜無事,章亦芊和利芬霍德輪流值班,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利芬霍德怕石坊中的朋友們過於掛念,決定上路。阿絲醒了之後立刻恢複了元氣,她被凍感冒了,不過,她還要堅持站在民居的外面,守望著那個焦黑的山頭,期待著艾薩從山腰下來,告訴探險者們她一切都安好……

天是鷹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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