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塔爾,並不是一個虛構的人,這也是蘇格塔爾教不同於其他宗教之處,”花薇凋總是這樣說,“在歷史上,蘇格塔爾可是有很大規模的記載,這些記載全部被教會控制著,除了內教教員沒人知道,但是這些記載都是基於一切‘源泉’之上的。這個‘源泉’,便是蘇格塔爾和德夏沃克的仇恨,永遠無法釋懷的仇恨。但沒人知道遠古的那兩個人——克麗絲希絲·蘇格塔爾和亞歷山大·德夏沃克為什麼相互仇恨……”
“花姐姐,你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麼仇恨彼此?我們就沒有解決這個仇恨的機會嗎?”
“機會是需要等待的,”花薇凋笑笑,“你看,機會……這不來了嗎。”
機會來了?……什麼才是“機會”?難道是戰爭嗎?也許,這解謎機會的到來比它不到來要更讓人痛苦吧……根號π也是才知道,花姐姐說的機會到現在才完全浮現出來——那就是惡靈殺人這條導火索。
現在。
又是新的一天,陽光透過寬闊的落地窗一縷縷照進來,輕紗窗簾靜靜地垂著,任由陽光穿過自己照向寬敞的臥室。臥室中間有一張看著好像很舒服的大圓床,上面有很多軟綿綿、圓鼓鼓的大墊子。章亦芊還在睡覺,她的臉還埋在抱枕與抱枕形成的山谷裡,可放在她頭邊的鬧鈴卻已經蠢蠢欲動。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鬧鈴的響聲無情地摧毀了章亦芊的夢境。章亦芊被鬧鈴吵醒,但她又不肯起床,在床上蠕動半天。鬧鐘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章亦芊用手胡亂摸到鬧鐘,狠勁攥了它一下,鬧鐘便聽話地不再響了。章亦芊翻了個個兒,又呼呼睡起來。
章亦芊的回籠覺沒睡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把她吵醒。她惱怒地把被子甩開,穿著卡通小恐龍家居服,蓬頭垢面地推開臥室的門。因為被吵醒,章亦芊推門的勁兒特別大,以至於門外的人當即被拍在地上——而且拍的還是臉!
似醒非醒的章亦芊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站在客廳敲門的人是已經在自己家住了三天的秦嵐,這三天她們都同居商討愛莉紗說的事。
“芊芊,你的起床氣竟然這麼大,”秦嵐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你的起床氣也是讓我嘆為觀止!”章亦芊這才完全清醒過來,一愣神兒,趕緊扶起秦嵐。
“你今天好反常啊,”秦嵐費解地看著章亦芊,“按照我前幾天的經驗,你的起床氣不是很大啊……做噩夢了?”章亦芊低著頭,陰著臉,沒有說話。“芊芊!芊芊!你怎麼了……”秦嵐試探著拍了拍章亦芊的肩膀,她能感覺到,章亦芊在抖。
“她!又是她……”秦嵐勉強能聽懂章亦芊顫抖得變調的語氣,她看見一向幽默樂觀的章亦芊雙眼瞪著、面色青得發黑,那是處於恐懼的表現,“是她啊,愛莉紗,你知道嗎?我現在啊……已經完全體會到你的感受了啊!”
章亦芊最後的那一句話幾乎是吶喊出來的。安謐的清晨,在這一聲吶喊中變得詭異。
“芊芊,芊芊!你怎麼了芊芊?!不舒服嗎?我是秦嵐啊,看著我,說話啊!”秦嵐焦慮地搖著章亦芊的雙肩。
“沒……沒什麼。”章亦芊回過神,抬起頭。秦嵐看見章亦芊頭上的汗珠正在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
“芊芊?怎麼了,”秦嵐試圖問章亦芊,“果然是做噩夢了?”“不,嵐嵐,不是噩夢,”章亦芊的身體還在顫抖,“這東西……遠沒有噩夢那麼簡單!”
“你在想什麼啊,芊芊,”秦嵐扶著章亦芊坐到沙發上,然後倒上一杯薰衣草茶遞給芊芊,“快跟我說啊!”章亦芊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緊攥著杯子的手抖個不停。終於,那杯茶摔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又夢到她了……”
“她?在夢裡?”
“先是一片漆黑,然後有一個光點出現在遠方,我不由自主地向光點走去,發現那些光是從一個鐵柵欄門後照出來的,那監獄似的門彷彿隔絕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我將手搭在門的欄杆上,能感覺到這扇鐵柵欄門被光照的很溫暖,很溫暖……
“我想推開鐵柵欄進到裡面的世界,可是那門太結實,我根本推不動。然後,突然地,從我身後的黑暗中走出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長得是那麼和藹,她有著酒紅色的頭發和灰金色的眼睛,穿的是那種比較簡易的純白晚禮服的拖地裙。她的步伐很端莊,兩肩之間突出的鎖骨讓我對她的記憶很深。那人的眼神很清澈,不像根號π那樣總是心事重重的。
“她就這樣在我身後不遠處靜靜地看著我,而我一直在努力地試圖開啟那扇鐵柵欄門,想進到被光照耀的溫暖世界中。前幾天,一直都是這個夢,可是前天晚上,我的夢似乎比以往更長了……我夢見我打不開那扇門,然後我轉向身後的女人尋求幫助,那女人只是搖了搖頭。我繼續努力地開門,正當我要絕望的時候,那女人忽然開口,聲音很和藹平靜,卻給人一種恐怖到極致的感覺……”說到這裡,章亦芊的身體又不住地抽搐起來,她原本幽默樂觀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她說什麼?”秦嵐趕忙問道。“她,她說……永遠不要絕望,因為絕望,在離死亡更遙遠的地方。”
“啊?然後呢?”秦嵐輕輕拍著章亦芊的後背,等章亦芊逐漸平靜下來,繼續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