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背琵琶描容像, 一心上京找夫郎……”
何春桃聽瘋婦唱完一曲《趙貞女》,激動地鼓了鼓掌:“唱得真好!”
小安也跟著鼓掌道:“太好聽了!”
前日見到城中起的大火,瘋婦竟意外恢複了記憶,記起了自己從前是在戲班子裡唱戲的, 也記起了自己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顧霜晚。
她自幼被班主收養, 在戲班子裡長大, 是備受追捧的名旦, 卻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害得整個戲班子被一場大火燃燒殆盡, 戲班子裡的所有人都被活活燒死了,只有她僥幸逃了出來, 卻也毀了容貌, 失了心智。
十多年了, 她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從一個地方,飄蕩到另一個地方,不知自己姓甚名誰, 也不知自己背負著血海深仇。
這一路, 她受過無數欺淩, 被許多人嫌棄驅趕過,但也有許多像她一樣給她飯菜吃的心善之人, 這才能存活到今日。
但無論過往如何, 能意外恢複心智,便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何春桃正要細問她的過往經歷,就見謝霽庭過來了。
“你不是去跟韓將軍商議守城之策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何春桃好奇地問。
謝霽庭猶豫了下, 說:“眼下情況很是兇險, 我們未必能撐到朝廷派大軍過來。要不, 我讓人送你和小安離開縣城?”
“我哪兒也不去, 我就留在這兒。”何春桃毫不猶豫地說完,又有些遲疑道:“要不,把小安送走?”
小安一聽立時緊張地抱住她的胳膊:“娘不走,我也不走!”
“哎,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呢?”何春桃責備了一句。
“反正我不要當沒爹沒孃的孩子。”小安堅持道。
何春桃一時頗有些為難,她既不想拋下他們做個膽小鬼,也不想小安跟著她一起冒險。
謝霽庭心下微嘆一口氣,道:“既如此,那便都留下吧,興許會有轉機也不一定。”
何春桃聞言瞬間不糾結了:“好,那我和小安就都不走了。”
正巧馨如來喊她一起去漿洗紗布,何春桃便將小安交給謝霽庭暫時照顧,自己跟著馨如匆匆出去了。
她走後,謝霽庭陪小安玩了一小會兒,便讓小安到院子裡同大黃春雨玩去了,
見小安離開亭子,蹦蹦跳跳地走遠了,謝霽庭才回過身來,看向石桌對面的瘋婦。
然而,他還沒開口,瘋婦竟然搶先出聲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謝霽庭問。
“幫我報仇。”顧霜晚說。
“好,我答應你。”謝霽庭沉聲道。
顧霜晚點點頭,不欲與他多說,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不過下臺階前,她補充了句:“這件事,先別讓她知道。”
謝霽庭猶豫了下,還是點頭應了下來。
就在蘇赫巴魯準備發動新一輪攻城時,安靖縣城卻突然城門大開,城牆上的兵將全都消失不見,縣城裡還傳出陣陣絲樂聲。
因為貪生怕死只打算遠端指揮進攻的蘇赫巴魯,此刻正在雁歸鎮最大的一間宅院裡喝酒吃肉,聽到這個訊息,他不屑一笑道:“想跟老子玩空城計,老子才不會相信,讓吉仁將軍立刻帶兵進……”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脖間一涼,瞳孔瞬間放大,倏地倒了下去。
一旁侍衛立時驚叫道:“不好,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