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千兩吧。”飛隼想了想道。
何春桃一聽氣得夠嗆,她就說當年那個汪舉人怎麼老請趙大原做活,給的工錢也高,可滿打滿算,撐死給了不到五十兩!
謝霽庭給他留了一千兩銀票,他竟然就給了趙大原不到五十兩!還是讓趙大原做了大半年的活兒才給了這麼點!這心也太黑了些!
他但凡多給點,趙大原當年也不用因為交不上錢,上邊關打仗去了。
她和趙大原也不至於造化弄人,到今天這個地步!
“那後來呢?”何春桃生氣地問。
“後來,後來世子回京後就大病了一場,之後就徹底戒情戒欲了。”飛隼答。
何春桃聽得直皺眉,戒情戒欲是什麼鬼?
不過,就算忽視飛隼說的這些,就憑謝霽庭這一年對她的照顧,這人,還確實得救。
大不了救回來後,大家一起逃命,後半輩子隱姓埋名過日子。
何春桃於是一咬牙道:“行了行了,你說的我都聽懂了,你不就是想救你家世子回來麼?你想救,那就救吧,不過,光靠你一個人可救不了人。”
她想了想,接著說:“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再叫上小姚和焦屠戶,到時候爭取智取,不能蠻來,明白嗎?”
飛隼這次回來其實帶了一批好手回來,只是這批人不方便露面,便點頭同意了她的提議。
何春桃於是找來姚立群和焦屠戶,徵求了下兩人的意見,見兩人都同意一起去,便各自簡單收拾了下,帶上幹糧和水,準備出發了。
出發前,她放了巧秀的假,把小安和大黃暫時交託給李紅杏照顧,想了想,還是把春雨帶上了,想著萬一到了地方人不好接近,可以讓春雨去傳個信。
因著不會騎馬,為了趕路也不好坐馬車,何春桃想了想,賃了頭小毛驢騎著上路了。
馬她不會騎,驢她還是會騎的。
離開時,一行人沒有聲張,也沒有通知韓峻,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
到了韃靼,在草原上賓士了數日,突遇大霧,臨時賃來的小毛驢也不聽使喚,死活不肯往前走,一行人只好停下來原地休息了半日。
待到濃霧漸漸散開,幾人正要再次啟程時,卻見遠處一人一馬穿過白霧朝他們馳騁而來。
擔心來者不善,幾人對視一眼,俱都警惕起來。
待到來人漸近,何春桃才認出來,這人身影有些眼熟,不是謝霽庭,還能是誰?
見謝霽庭騎到近前才猛地一勒韁繩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朝她走了過來。
何春桃眼眶微濕,亦朝他走了過去。
謝霽庭看到她眼中淚光,忙快走兩步到她身前,張開雙臂,欲要攬她入懷。
誰知她非但沒有投入他的懷抱,反而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緊接其後的是她的一通斥罵:“你還知道回來啊!你不是攀你的公主高枝去了嗎?還回來幹什麼?你就這麼瀟灑地走了,把我們都拋下了,你知不知道馨如她們有多擔心?你走了,誰教小安讀書,誰來喂養春雨,誰來給我跑堂……”
謝霽庭懵了下,正欲解釋,忽地,罵聲驟停,有香軟入懷,亦有濕意浸入袍領。
她趴在他懷裡,嗚嗚哭道:“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呢。我做夢都夢到你被那個永嘉公主折磨欺負,嗚嗚嗚……”
他低頭,看著她有些雜亂的頭頂,抬手幫她理了理碎發,將她發間的草葉一點點摘了出去,溫聲安撫道:“好了,我這不是沒事麼?莫哭了!”
何春桃才不管,抓著他的衣領子哭了個夠,又把眼淚都在他胸口蹭幹淨了,才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一轉頭,見姚立群三人都默默地蹲遠了些,還算識趣,便拉著謝霽庭坐下,細細問道:“你到底為什麼要跟著永嘉公主去和親?”
其實當日那個齊統領威脅謝霽庭時,他就算一時半會兒想不到辦法應付,也多少能想法子拖延兩日,但他偏偏沒有,反而幹脆地離開了。
所以她一直懷疑他是另有打算,可這麼多天他都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才決定,和飛隼他們一起來救他。
謝霽庭一聽就知道她猜到了他是另有打算。
的確,他此次痛快地答應隨永嘉公主去韃靼,一是因為韃靼突然派使團來大夏求娶公主,意圖不明,他想混進韃靼的迎親隊伍探探虛實。
二是因為他想從永嘉公主口中套話,看看四公主曾經對他做過什麼,他有預感,這件事或許與謀逆案有關。
三則是因為,他想試試看,如果他離開幾日,她會是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