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扭頭對謝霽庭道:“你不是會畫畫嗎?你趕緊,把她現在的樣子畫下來,等回頭她清醒過來,好讓她看看她這幾天是副什麼鬼樣子!”
說完,氣沖沖地就走了。
謝霽庭想了想,當真回屋取了紙筆,拿到石桌上,剛將紙鋪平,墨也研好,拿起筆,正要抬頭看一眼藤椅上的人再畫時,手中突地一空。
卻見本該在藤椅上的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身後,非但奪走了他手中的筆,還一掰兩斷,惡狠狠道:“想要畫下來當我一輩子的把柄?沒門!”
說完把筆一扔,轉身揚長而去。
謝霽庭在心裡為自己辛辛苦苦制的筆哀悼了兩聲,才起身跟去了廚房。
只見中午還鬧著要絕食的春桃,此刻竟蹲在廚房大口啃著醬豬蹄。
何春桃兩天沒吃葷,今天更是沒進食,這會兒吃著豬蹄便覺得格外的香。
見謝霽庭站在門口盯著她看,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看過美人啃豬蹄嗎?”
謝霽庭心想,美人見過,啃豬蹄的人也見過,唯獨沒見過美人啃豬蹄。
他心下好笑,故意模仿她之前的語氣道:“豬總共才四條腿,你吃了一條,它只剩下三條腿,可怎麼走路,怎麼面對俗世的異樣眼光?”
何春桃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模仿她,也就是在嘲笑她。
“謝霽庭,你討打是不是?”她蹭地一下站起來,將手中啃得只剩骨頭的豬蹄用力砸向他。
謝霽庭急忙躲開,卻見她抄起擀麵杖就朝他追了過來,他連忙逃命去了。
兩人一路逃一路追,沒一會兒,就繞著鎮子轉了好幾圈。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鎮上的人便都出來看熱鬧了。
大槐樹下,劉老頭忍不住搖搖頭道:“早就勸小謝不要找小何這樣的母老虎當娘子了,他偏不聽!這不,還沒進門,就被追得滿街打。等進了門,那還得了?”
坐在他對面與他對弈的老周卻笑呵呵道:“你個糟老頭子懂什麼?這是人家年輕人的樂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才叫你情我願嘛。”
韓胖子則默默數著圈數,而後一拍大腿道:“好家夥,這比去年追我跑的圈數還多!謝兄這下慘嘍!”
這廂,何春桃一路追著謝霽庭,卻見謝霽庭跑回了食肆,還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你跑啊,你怎麼不接著跑了?跑不動了吧?”何春桃用擀麵杖指著他。
謝霽庭非但沒再跑,還氣定神閑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他剛才之所以故意學她說話惹她生氣,又一路逃跑,其實是為了讓她好好地把心裡的鬱氣發洩出來。
“掌櫃的跑了這幾圈,心裡可暢快了些?”他喝了口茶問。
何春桃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這跑了幾圈發了一身汗,身上確實鬆快了不少。
但這,不代表她就要輕易放過他。
她放下擀麵杖,坐到椅子上,哼聲道:“從明天起,工錢減半,砍柴量加倍。”
誰料說完後,謝霽庭非但沒反駁,面上還漾出幾分笑意來,眸中似有星辰在閃爍。
她甚至從他的笑容裡看出幾分自得來。
被罰了工錢還這麼開心,莫名其妙!她心下腹誹兩句,隨手接過他遞來的茶喝了兩口,追著他跑了這麼多圈,還真有些渴了。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能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