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奴才無能,沒能查出陷害英國公府的幕後主使,請世子降罪!”飛隼小聲請罪道。
“這件事不必再查了,飛鴿呢?”謝霽庭低聲問。
“按照世子的吩咐, 奴才這次帶了一批馴養好的飛鴿過來, 不過奴才怕有眼線盯著, 沒敢隨身帶著, 等過兩日,自會有人送過來。”飛隼小聲答。
謝霽庭點點頭, 有了這批飛鴿,他無論是傳信還是接收訊息就都方便多了。
“好, 到時候直接送到雙坪村的後山上養著, 以免被人發覺。”謝霽庭吩咐完, 又問:“飛鴿的事你沒讓青鷂知道吧?”
“世子放心,奴才一個字都沒告訴她,都是避著她行事的。”飛隼答。
謝霽庭放下心來, 飛隼過來是受他安排, 青鷂的出現卻著實令他意外, 千裡迢迢過來追隨他,看似忠誠, 真實目的卻不得而知。
見青鷂動作麻利地擦著桌子, 臉上還掛著笑,似是真的為能替他擦桌子感到高興。謝霽庭蹙了蹙眉,今日天晚了, 待明日, 再想法子打發了她。
桌子擦完, 謝霽庭帶著飛隼和青鷂回了雙坪村的草屋, 至於姚立群,在和他師父駱鐵匠熟稔之後,便常賴在鐵匠鋪過夜。
飛隼和青鷂看到主子住的竟是這樣一間破爛的草屋,俱都變了臉色。
“世子,您怎麼能,怎麼能住在這種地方?”青鷂很是不敢置信。
“我如今不過是一介流人,能有片瓦擋雨已經是幸運了。”謝霽庭淡聲道。
“世子,您受苦了!”飛隼哽咽道,去年世子被流放,為免惹人懷疑,將僅剩的一些沒被查抄的隱藏産業交由他暗中打理,交待他蟄伏在京中調查真相。他知道世子流放後,要做出一副窮困潦倒的樣子,可他萬萬沒想到,世子竟住在這樣的破爛草屋裡。
謝霽庭搖了搖頭:“住得簡陋些其實不算什麼,只是我如今淪為軍戶,不但得服雜役,還要種十五畝荒地。你們千裡迢迢過來追隨我,怕是要吃不少苦了。飛隼倒罷了,青鷂你年紀輕輕的又是女兒家,何必跟著我吃這份苦?明日一早,我予你些盤纏,你自尋出路去吧。”
青鷂咬了咬唇,來之前她確實沒想到世子會是這樣的處境,在何春桃開的小食肆裡當跑堂任人使喚就罷了,竟還住在這樣的地方。
可,世子畢竟非同常人,即便眼下困頓了些,也總有一日會翻身,成為人上人。
她只需要陪伴世子度過這段艱難的歲月,就能贏得世子的感激和愛重。將來即便世子再娶,世子的後院,也必定會有她的位置。
青鷂想了想,還是決定賭一把,於是她當即跪倒在地,哭求道:“世子,奴婢千裡迢迢來到邊關,好不容易尋到世子,就是為了一心追隨您,無論多少苦奴婢都願意吃,除了世子身邊,奴婢哪兒也不去。世子若執意要趕奴婢走,奴婢還不如一頭撞死!”
謝霽庭微蹙眉頭,為免鬧出人命,只能暫時留下她,再觀察一段時日。若露出什麼馬腳,再趕她走也不遲。
然而,接連觀察了幾日,青鷂非但沒露出任何馬腳,還極其勤快,無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地裡,亦或是在食肆裡,都搶著幹活,挑不出半點毛病。
謝霽庭便也漸漸放鬆了警惕,畢竟以他如今的處境,誰會費盡周折安排一個婢女過來當什麼眼線?青鷂許是真的忠誠也不一定。
這日下午,何春桃正在廚房摘菜呢,巧秀回家睡午覺還沒過來,青鷂就主動過來幫她摘菜。
這幾日青鷂還算老實,對她也總是恭恭敬敬的,何春桃便也漸漸沒了跟她幹架的興致,她主動要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
摘菜時,青鷂一直很沉默,何春桃也沒什麼家常跟她聊,便也沒說話。
菜摘到一半,小安突然頂著鳥窩一樣的頭發跑了進來,央求道:“娘,我頭發散了,您幫我重新紮一下吧。”
不用猜,他的頭發定然是被春雨那搗蛋鬼給抓散的,但小安喜歡跟春雨一起玩,她也不好說他什麼,只擦了把手,重新幫他紮了兩個總角髻。
青鷂見小安雖瘦弱,長得卻標緻白淨,便贊了一句:“小安這是隨了您,小小年紀就長得這般好看,長大後一定跟世子一樣,是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何春桃眉心一跳,這是什麼話,隨了她,長大後為什麼就跟謝霽庭一樣了?
“小安啊,也就佔了個年紀小面板白的光,等長大了面板曬黑了,肯定跟他爹一樣,五大三粗的,到時候怕是討媳婦兒都難。”何春桃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