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將軍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院子裡卻燈火搖曳，時不時還能聽到高聲厲喝的聲音。
“砰”的一聲，像是花瓶之類的瓷器摔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就又是幾聲叫罵。
葉曦月是從後門摸到了蕭烈的房門口，正好聽到了那叫罵聲。
隱隱約約，雖然沒聽清說了什麼，但是聲音太耳熟，一聽就知道是鄭姨娘在潑婦罵街。
嘴角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她伸手輕輕推開門，門內快她一步的蕭將軍，已經端坐在椅子上等她了。
“你那個後媽又整什麼么蛾子呢？大晚上的還罵罵咧咧的，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葉曦月順手帶上門，看著蕭烈，不由自主地就低聲吐槽了一句。
後媽這個稱呼，蕭烈之前昏迷時也隱約聽她說起過，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今日託人找了一個太醫院的醫者過來，開了方子，服了藥，應該是沒什麼效果。”
鄭姨娘之前一門心思指望蕭烈能請個太醫回來給她看病，結果丫鬟下人派了好幾批過來，蕭烈都沒有反應。
今天實在忍不住，就自己託了孃家的關係，不過她孃家式微，太醫是請不來的，就請了個在太醫院打下手的醫者。
本以為能在太醫院打下手的，醫術至少也應該比尋常的郎中強些，誰知道一帖子藥喝下去，她的臉居然腫得比之前還厲害了，真正成了個燒豬頭了。
“哦，那個可是我的獨創毒粉，就算她真能請來太醫，也不見得就能解毒。”
葉曦月腦補了一下鄭姨娘服了藥，臉腫得更可怕的樣子，嘴角的笑就有點藏不住了。
蕭烈看著她笑意盈盈的樣子，眼底也露出一絲柔光，“好了，她的事情不用理會。將衣裳和妝容換了吧，我讓下人將吃食送過來。”
“好。”
葉曦月點頭，雖然之前吃了一個烤地瓜，但肚子還是餓的。
今天一整天太多事情都擠在一塊了，她真的是又累又餓。
不過剛剛背過身準備脫衣服，手上動作卻驀地一頓。
早上她換衣裳的時候，蕭烈是故意出了房間避開了，但是現在他還好端端坐在椅子上，而且完全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將軍……”
手指按在盤扣上，葉曦月轉身看著蕭烈，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嗯？”
蕭烈靜靜看她，湛黑的眼眸看上去特別深邃，沉沉的，像是蘊藏著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一般。
葉曦月對上他那樣的眼神，心跳忽然就快了兩拍。
炙熱、濃烈的目光就這麼看著她，周遭的一切都好像停止了一般，她唯一能聽到感知到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換吧，我不看。”
蕭烈的嗓音也比平常暗了好幾度，直接轉身，背對著她。
葉曦月看著他的背影，慢慢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倒也沒矯情地非要他出去，而是動作極快地脫下了身上的男裝。
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在蕭烈耳邊響著，他可以想象得到，身後的女子是如何一顆顆解開衣裳上的盤扣，脫下那身並不太合身的男裝，再換上女裝。
他的眸光越發暗了幾分，眼睛虛虛地盯著一處，維持著端正的坐姿，一動都沒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