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野發現，本來源源不斷地從地眼之中射出的金光，明顯比剛才要減少許多。
他眼睛左右一看，周圍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樣，只是地上多了一處兩米直徑的巨坑，那是被骨龍一爪擊毀的地面。
地面上紛繁複雜的圖案，此刻缺損了一塊。
這地面上的血液圖案，是整個陣法的重要部分。圖案被破壞了，陣法也受到了嚴重影響。
見李星野眼睛看向地面，染塵悄無聲息地接連射出十幾道銀光，同時再次揮手，地上掉落的碎骨全都併入仍然存在的另外一條骨龍，整合成為一條巨大的黑炎長龍。
李星野揮出一招“題句留字”，勉強擋住大部分銀光，同時狼狽地翻滾離開原地，使出了從沒有用過的一招。
純陽劍法第十八式——“揮塵化龍”。
剛才劇鬥之間，廣場周邊被打掃堆積的灰塵再次紛紛揚揚，鋪滿了整地。李星野劍光揮出，地上的塵土連同被骨龍刮擦出來的碎石，全都聚攏起來，被劇烈的氣流裹挾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陣法中流淌的血液，也被這氣流盡數捲起，混雜在塵土之中，竟然化成了一條龍的形狀。
這條土龍纏繞著一絲一絲的金光，迎著那條黑炎骨龍，絞殺了過去。
血液盡數散去，地上的圖案也全部消失。
廣場上鮫人乾屍的火焰早就被狂風吹熄了，整片廣場，只有中間的地方還有一些光亮。
地眼又恢復了黑漆漆的樣子，一絲金光也沒有發出。
廣場中央，只有天上透射下來的月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胡染塵功虧一簣，飄然落下。
“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她咬著牙，憤憤地說道。
此刻，她身上白袍破碎，整個人渾身黑氣彌散，站在月光之下尤其陰森嚇人。李星野不由伸手指著她喝道：“你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子？不但完全沒有一點仙人的風範，倒是整個一副活鬼的樣子！”
“都是你！要不是你橫加阻攔，我現在早就修成仙體了！”
“功虧一簣！”染塵低下了頭，本來絕倫美豔的一張面孔，此刻已經滿是沮喪，“陰陽之氣盡數入體之後，仙體就修成了。”
“的確是。陰陽平衡後，仙體是修成了。”李星野說道，“到時候，你這副人間的身軀，就可以隨意施展仙法，不朽不壞。天上地下，來去自如。”
“那你為什麼阻止我？”胡染塵抬起頭，“我修仙的目的絕對不是殺人，你不相信我？”
“你被自己的願望衝昏了腦子！”李星野喊道，“你很清楚，自己是陰體之身，根本承受不了太多陽氣。不等地眼之中的陽氣盡數灌入，你自己的神識早就被燒得魂飛魄散了。”
胡染塵突然愣住了。
十年來，她的腦子裡，只有這套陣法。自己如同機器一樣，一直精準地執行著這陣法的全部程式。
剛才金光入體，的確灼燒得她痛入骨髓。
“我的神識……會被燒燬？”她喃喃地問道。
“好好想一想，你就會知道，我沒有胡說。”李星野說道，“法陣徹底結束後，你這副肉身，的確煉成了仙體。但你的魂魄和神識，也早就灰飛煙滅了。”
“那……這副身體，就不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