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瓶水下肚,陳建康的眼睛裡狂熱的光芒漸漸消散,她頹唐地後仰過去,頭倚著身後的牆壁,繼續說了起來。
日子一天一天數著就過去了。
期間她還動用自己的關係幫了開山狼他們兩把小忙。
終於,第七天到了。
這些天,煮石的“七天”那兩個字一直縈繞在陳建康的耳畔。隨著第七天的到來,她愈發的膽戰心驚。甚至走在大街上,見到七這個數字都格外敏感。
整個白天,就在焦灼中渡過了。
什麼也沒有發生。
自己沒有遇上什麼飛來橫禍,腿上痊癒的傷口也沒有再次裂開。
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正常得可怕。
陳建康知道,煮石說的那兩個字不是無的放矢。她感覺自己頂上高懸著一柄利劍,隨時可能墜下,從頭頂把自己刺穿。
她決定做點什麼。
於是,她決定隱藏起來,地點就選擇在滄海市人員最多也最混雜的聚居區——宋村小區。
把一滴水藏起來,最好的方法不是藏進沙漠裡,而是藏進大海里。
走之前,她用膠水信封和列印的圖片做了個小把戲,交給了開山狼。
也許,如果運氣好的話,那個人會來幫自己一把的吧?
在這裡安頓下來,已經是第七天夜裡了。
陳建康忍住困頓,用香菸頂住精神,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周圍,時刻保持警惕。
已經後半夜了,寂靜的屋子裡,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陳建康靜靜地坐著,就這麼聽著。
一分鐘七十下心跳,健康而有力。
心跳聲越來越大。
越來越大。
這聲音已經大到如同一面牛皮大鼓,狠狠地在自己耳邊敲擊。
陳建康的眼睛越睜越大,定定地看著面前的那面牆。
牆上有不知道哪任租客留下來的一片汙漬,此刻,那片汙漬竟然在慢慢變大。
一個形狀不規則的有臉盆大小的汙漬樣的陰影,凸顯了出來,並且越來越大。
陳建康趕緊站起身來,退後兩步。
那塊陰影竟然離開了牆面,憑空浮現在空中,與自己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終於,陰影等得不耐煩了,從裡面伸出一對枯爪,然後爬出來兩個衣衫襤褸的惡鬼。
陳建康低喝一聲,掏出一張白紙,拍在其中一個惡鬼頭上,同時金剛杵插下,將其化為一道黑煙。
但就在同時,另一個惡鬼已經抱住了她,向著那越變越大的黑影裡拖去。
此時的黑影已經有水缸口大小,其中一側好像擴張到了極限,呈現出一條直直的邊界,另外的方向還在繼續擴大。
陳建康趕忙左手掏符紙,右手舉起金剛杵。
但苦於右臂已經被惡鬼抱住,她趕忙手腕一旋,把金剛杵盡力拋起,左手把符紙拍在惡鬼頭上,然後迅速接住金剛杵,奮力插下。
就這麼一耽誤,她的身體已經被惡鬼帶到了陰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