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二人本來是滄海市下轄通海縣裡的倆小混混,擱紅旗市場門口伸手偷東西的叫大飛,兜裡揣刀子的叫小畢。平時二人打瘸子罵傻子缺德事兒沒少幹,四處流竄靠小偷小摸混日子。
倆人在紅旗市場辛苦蹲守了一個多星期,還沒撈到多少油水,就吃了大虧。先是被一個小賊敲了一板磚,接著被一個老賊順走了全部的辛苦所得。
兄弟倆正氣兒不順呢,這倆小孩偏偏又來捋虎鬚,當真是老壽星上吊尋短見——活得不耐煩了。
李星野趕緊把臉擋上,心說兩個小祖宗,你們真是地上的禍不惹,惹天上的禍。撞翻我還不過癮,撞上這倆爺爺你們這可是大肥豬拱進屠戶的門——作死啊。
哥哥我先閃了,不然回頭被那小偷二人組見到了沒我好果子吃。他一邊合計著一邊爬起來就要逃跑。
這時只見那倆小賊也沒跟小孩客氣,直接把小孩掀翻在地,這就要抬腳狠踹。倆壯小夥子,這麼死命踹倆小孩,輕者骨斷筋折,重者生活不能自理啊!
李星野一咬牙——為了避免兩個低齡殘疾人的現場誕生,減輕可能造成的社會負擔——其實李星野哪裡想這麼多,他只是覺得如果就這麼轉身跑了,那這倆孩子真要是吃了大虧,甭管誰動的手,那自己也得愧疚一輩子。
閃念間,李星野伸手摸起一塊——額,這小區門口真乾淨,沒有板磚——也來不及再找了,就直接助跑兩步,一腳奔那大飛踹了上去。可打架這工種,李星野不專業啊,助跑力度不夠,待踹到大飛身上,那腳的力道已經是強弩之末,只是在人家屁股蛋兒上印個42碼的腳印。
大飛回過頭來一看,這真是冤家路窄:“小子,臘月的債還得快,愛逞強是吧?今天我們哥倆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不躺下不舒服斯基!”
李星野心知今天是落不了好下場了,但輸人不輸陣,皮肉吃苦,這嘴上可不能吃虧:“你們倆剛偷完老頭兒錢,又跑這來踹小孩,這是人乾的事兒嗎?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育教育你!”
只見小畢又掏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李星野趕緊拽起那倆小孩。“麻溜兒回家看動畫片兒去。叔叔替你們打壞人,下次請叔叔吃奶油冰棒。”
那小胖子趁機拍拍彎著腰的李星野肩膀,像韋爵爺一樣說道:“好兄弟,講義氣。”說著把手裡的小竹竿兒往李星野手裡一塞,“給你霸王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別搞出人命就行。”
說完轉身和小夥伴晃晃悠悠進了小區。
說話間風聲就到了耳邊,李星野只覺左臉一麻,耳朵嗡嗡直響,然後就是趴在地上了,原來是中了大飛一記右勾拳。
小畢也沒閒著,抬起一腳狠踢星野後腰。
李星野劇痛之下順勢滾出兩米多遠,使盡力氣爬了起來。小偷二人組緊跟幾步就來到近前。
李星野心知跑是來不及了,乾脆手握尺把長的小竹竿照著拿刀的小畢臉上就戳。
小畢哈哈一笑,抬左手擋去,右手的刀子順勢就扎向星野左肩。
小畢清楚,自己是小偷不是殺人犯,教訓一下這小子不能往要害上捅。
雖然他喜歡玩刀,但從沒捅死過人。
他只是覺得,刀是一個男人應有的情結,刀有著一個硬漢的所有氣質:冷傲,剛硬,鋒利。他常常幻想自己是古代的一個刀客,一身布衣,千里奔襲,來去如風,快意恩仇。
現實生活中他只是不入流的小偷二人組裡的堅強合夥人,每次想到這裡,小畢就很痛苦。
但是現在,他不必痛苦了。
一個昏厥的人本就不必為任何事痛苦。
小畢眼前一花,左手上彷彿插上了個電極,電極的另一頭連著長江三峽水電站發電機的總輸電線纜。劇痛好像尼加拉瓜大瀑布一樣衝擊著他的大腦,甚至連喊叫都來不及,就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