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宿舍裡面的人似乎全都入睡了，上鋪的男生本來還在翻來覆去，到後來也完全不動了。看書溂
沈封覺忽然覺得有一陣睏意襲來，他甩了甩腦袋，想咬自己一口，保持清醒，然而那睏意竟然根本無法阻擋。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往下沉，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用力地拉著他，明明困得要死，但是意識卻還是清醒的。
沈封覺明白，他這是被鬼壓床了。
如果是在現世，他會覺得這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但是在這個空間裡，有可能真的被什麼東西壓在上面。
沈封覺拼命和自己的意識對抗，他的眼皮沉重，卻還是想努力睜開。
就在這樣意識朦朧的情況下，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影子，一時之間分不清是真實的還是在做夢。
那個影子背對著他，舉起鋒利的爪子，用力地朝著前方抓了下去。
沈封覺覺得自己不停地在沉沉浮浮，說不下一秒鐘就會合上眼睛睡過去。
然後就在一瞬間，他忽然意識到，怪物抓下去的地方不就是老張的床位嗎？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有溫熱的液體四處飛濺，有一些直接濺落在他的頭上，臉上還有身上，帶著鐵鏽的味道。
沈封覺拼命想要清醒過來，但是他只能直挺挺地躺著。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他忽然覺得渾身一輕，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宿舍裡面仍然沒有開燈，但是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濛濛發亮了。
那刺鼻的味道燻得他整個腦袋發懵。
他伸手摸了摸臉頰，只覺得手上臉上都黏黏膩膩的，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那味道簡直令人作嘔。
沈封覺沒有動，仍然靜靜地躺著。他的手指碰到了枕頭旁邊那隻用紙疊成的小鳥，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他就這樣忍著躺到了天亮，屋子裡面終於有其他人開始動了起來。
“老張呢？”有人說道，“他那麼早就起床了嗎？”
沈封覺閉著眼睛，裝作還沒有醒。
房間裡面的味道已經消失了，他身上那些黏黏膩膩帶著鐵鏽味的東西也全都沒有了，只有掌心的那隻紙鳥兒上面還有幾滴血跡。
老張的床鋪肯定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像是沒有人住過一樣。
一個人的消失不需要任何證明，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只要詛咒他的人足夠多就可以了。
這是多麼可怕的世界啊。
吃早飯的時候，沈封覺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白啟和於小君講了講。
“原來是這樣啊，”白啟嘆道，“這個老張可真是令人惋惜，只因為他多說了幾句話而已。要不然，昨天晚上死掉的人肯定是連舒意。”
“這麼一來，連舒意就算是透過九次考試了。”於小君也說道，“只要明天的考試他也能透過，豈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沈封覺搖頭：“你覺得那些人會讓他活下去嗎？”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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