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工作人員的一句提醒,又只是洗手間的電路發生故障而己,並沒有影響宴廳裡的一切。
觥籌交錯仍在繼續。
安書言這時已經走了回來,聽見工作人員的提醒,眼神便直接望向墨景深那一方向。
“墨總,我們能不能談一談?回美國的事情我不想……”她向他走過去,到他跟前輕聲說。
墨景深沒有看她,而是漠然的轉身,眼神直盯著靠近洗手間的那一方向。
那個因為工作人員的話而忽然如人群中的逆行者一般正向洗手間走去的身影是……
不知何時竟出現在宴廳中的盛易寒。
安書言站在他面前,卻發現男人的目光正探究審度一般的看著那邊,沉沉的,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壓迫感。
墨景深是那樣的一種人,讓你看見他時總是不由自主想到冬天萬物凋敝時披滿白霜的樹,清淩淩的站在一色的寒天雪地裡,幹淨,疏離,甚至冷漠的不近人情,卻又因為太過好看,而更多了些薄情的味道。
然而此時,他那張一向隱藏在涵養道貌高領上的神情已是不那麼好看,下顎線微微緊繃,眉宇間似是山巔薄雪,彷彿撕去了名利場中矜貴友善的偽裝,化身成周身滿是肅殺之氣的寒冰之箭,好像下一秒就會射穿一切。
安書言下意識的驟然抬手去抓住他的衣袖,想將人留下,留在自己身邊,眼神直盯著他,低聲說:“墨總,墨叔叔和我父親在叫你。”
墨景深的眼色冷的可怕,安書言秀眉一蹙,手在他的衣袖上更加纂緊:“墨總!”
“鬆手。”墨景深冷沉的嗓音響起,不等安書言有所反映,直接將手臂抽出,面無表情的向著盛易寒所去的方向走去。
安書言僵站在原地,接著又忙提起裙擺緊跟了過去。
“墨總,多年不見,不知……”旁邊有人看見墨景深,湊過去正要寒暄幾句。
“失陪。”墨景深頭也不回直接走過,目光微沉。
“墨總……”安書言見他快要走近那個方向,怕自己剛剛擔心和猜疑到的事情成了真的,忙用力去抓住他手腕:“今晚是墨氏和shine集團的重要宴會,剛才工作人員已經說了,一樓的洗手間不能用,那邊現在沒有人……”
但是墨景深卻冷冷的推開她,安書言踉蹌了一下,伸手想借著他的手臂來站穩,抬起手的瞬間,男人已經走遠。
宴廳裡的眾人都因為這邊的動靜而看了過來,墨紹則亦是在看見墨景深所去的方向時,眼色冷鷙的將手中還沒喝完的酒杯重重的放到侍者手中的託盤裡,眉宇狠狠蹙起。
盛易寒聞聲回頭,冷淡的視線對上墨景深的視線,四目相對,似是北極冰山相撞時的冰渣四濺,盛易寒即將走到洗手間門前的腳步忽然頓住,若有所思的情緒一閃而逝,嘴角泛起絲難以琢磨的笑弧。
墨景深走近,神情淡淡:“今夜的晚宴,看來是墨某招待不周,酒店宴廳的洗手間居然出現故障,盛先生不妨移步至二樓?”
“盛某不才,這商界的臨門一腳還沒有正式跨進去,卻被墨總記住了名字,一眼就認了出來。”盛易寒開腔時的語調輕慢的同樣讓人聽不出情緒。
墨景深未再言語,冰冷的目光已經直接看向迴廊暗處的洗手間的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