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秋天來到。
近鄉公墓第十五排七門,玉禾將一捧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行了禮。駐立良久。
“爸爸,我來看看您。這裡的環境很好,請安心,明年我再來。”說完玉禾鞠躬,然後轉過頭示意白慕雲可以走了,於是兩個人慢慢走下墓地的臺階。
……
“玉禾,謝謝你來看我爸爸。”白慕雲說。
“他老人家是我曾經叫過爸爸的人,怎會不來。”玉禾說著。
“你一直還好嗎?住在媽家還方便嗎?”白慕雲問。
“小米不在家,之前小魚也不在,所以我就住下了,省得我媽心裡空落落的。”玉禾說。
“小米和小魚現在都挺好的,你呢?”白慕雲問。
“我如果一直不回答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打算永遠問下去?”玉禾說。
“我永遠當你是親人,所以關心,要問。”白慕雲說。
“好吧,我最近打算辭職了。先休息一段時間,然後幫小米參謀著買套房子,接著就是跟裝修了,這件事下來估計怎麼也得到明年了,所以有的時間耗,閑不著的。”玉禾說。
“辭職可惜了吧,你考慮好了嗎?”白慕雲問。
“嗯,我想了很久了,等房子的事情辦好,我就去找小米,她老早就讓我去幫她,做她的助理,到時候我也可以帶上我媽,到處玩玩,挺好的。既然有這個條件,就去唄。我媽年紀也不小了,再老都走不動了,你說是吧?”玉禾說。
“嗯,如果你這樣想,自然是好。那我支援你辭職。你買房子這件事我想我大概能幫上忙,司馬也能,如果有優惠,希望你不要因為我們的事而拒絕。”白慕雲說。
“當然不會,我是實用主義者。”玉禾說。
不知不覺兩個人走下了墓區,站在了平地上。
玉禾看見遠處那輛車問道,“那是你的車好象。”
“嗯,還是那輛,認出來了啊?”白慕雲說。
“生活質量上來了,怎麼不換車呢?”玉禾問。
“那麼刻意幹嘛?我還是我,沒什麼變化。”白慕雲說。
“人是因環境而變的,你總忘了你是個凡人。”玉禾說。
“所以,你不那麼瞭解我。我是凡人,一個犯了錯誤的凡人。”白慕雲說。
“誰叫你調戲過嫦娥,活該被貶下凡間。”玉禾看著白慕雲。
白慕雲也仔細端詳著玉禾,看了很久。“玉禾,我當時特別想讓你把孩子留下來。我想我將永遠背負著這些事情過一生了。”
“那是唯一一件我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背負就背負吧,肩上壓著點兒東西人實誠,接接地氣也好。日子還得過。”玉禾勉強一笑。“咱們走吧,你還得帶他們母子倆個再上去祭拜呢,磨蹭磨蹭一天就過去了。”
“玉禾,我……我知道怎麼也補償不了你。”白慕雲眼睛有些濕。
“我不哭,不鬧,讓你覺得虧欠得緊。我作我鬧,你就心安理得了。那我怎麼能成全你?呵呵,走吧。”玉禾說。
“你恨死我了吧?”白慕雲說。
“我有沒有提著刀給你上頭條的機會呢?恨這個字最沒有力度了。我不恨你。真的。”玉禾說。
白慕雲再也不知道該講些什麼了。
“我聽陳西說你們生了個男孩兒。叫什麼名字啊?”玉禾想起這件事。
“叫雲山。”白慕雲說。
“白雲山?你開什麼玩笑,白雲山制藥廠和你們傢什麼關系?你給人家這麼大的贊助……”玉禾奇怪。
“呵,隨他媽媽姓,叫司馬雲山。”白慕雲說。
“哦,原來這樣。司馬雲山,好聽。不過怎麼隨母姓啊?該不是他們家太霸道了吧?”玉禾問。
“不是,是我決定的。我心裡的遺憾一直在,就把我的姓留給我們沒能出世的孩子吧。”白慕雲說。
“那謝謝你。”玉禾伸出手,白慕雲伸出雙手握住。
“我去車裡把雲山抱出來你看看吧。”白慕雲說。
“這……不好吧……”玉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