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玉禾對正在衛生間裡洗澡的白慕雲産生不滿。
他們早就定下來今天去醫院做試管嬰兒最初期的各項檢查的,他怎麼可以如此怠慢?
在白慕雲洗澡的這段時間裡,玉禾只好不情願的從衣櫃裡替他找出衣服、褲子來搭配。她也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平日裡如此簡單的事情今天做起來那麼的勉強。也許是太心急了吧。
不一會兒白慕雲從浴室裡走了出來,他看到了床沿上玉禾為自己選的衣服,默默的穿了起來。玉禾雙手交叉在胸前望著這個男人,他太白淨了,白淨也就算了,面板的滑嫩程度又不輸於女性,萬能的造物主對他真的不簿啊。她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看到敏感的部位,她晃範兒了,轉而馬上去拉開了窗簾來掩飾自己的慌張。當然,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慌張什麼勁兒。
“沒穿完呢。”白慕雲有些不耐煩。
“誰看你啊?真是。”玉禾說完便去客廳穿鞋揹包。
兩個人進了白慕雲的車之後,一路無言。
醫院很快就到了。
玉禾就象一個老顧客一樣,對所有事情都輕車熟路,她都驚訝於此,也許前期功課做得太足了,也許她知道這將是她唯一的一次翻身的機會,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所以就坦然了。
掛號問診之後,玉禾和白慕雲分別行動起來。玉禾去婦檢然後抽血。而白慕雲要去抽血和取精。兩個人約好,各自檢查完畢之後不用打招呼直接回單位上班就行了。
對於自己的私事總佔用公家的時間這件事情,玉禾和白慕雲出奇的一致,他們都覺得對單位過意不去。但站在小家的角度,又能怎樣呢?不管怎麼說,先邁出第一步,看看結果,再研究該如何規劃時間不沖突的問題吧。
抽血完畢之後,白慕雲又按照醫生的指示走在醫院的長廊裡,他要走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去往頂樓。他邊走邊想到一點,取精,唉,為什麼不是取經呢?要取什麼經?家庭和睦美滿經嗎?這是怎麼了?
很快到了頂樓。
頂樓上的房間看起來並不多的樣子,不象一樓二樓三樓,各種排隊,各種令人煩燥。
正對面檢驗處的工作人員將白慕雲帶到了標有標本二的房間裡。他一走進這個房間,就發現一點:這間屋子太沒有醫院的感覺了,當然整潔度卻是一樣的。
工作人員麻利的把窗簾拉上了,窗簾居然是粉色的。房間正中放著一把小椅子,小椅子是皮革裡麵包著海綿的那一類,上面鋪著一次性的墊子。四隻椅子腿下面又鋪著一個大一些的一次性墊子。
工作人員遞給白慕雲一個帶蓋的塑膠小瓶並問他,你看錄影我就幫你開啟,你要什麼型別的都有,沒關系,盡力滿足。白慕雲的臉紅了,竟然說不出話來。在工作人員急切的目光中,還是硬擠出一句:都不用。於是工作人員讓白慕雲把門反鎖上,弄好之後把樣本蓋上蓋子拿到檢驗處即可。
在工作人員退出房間之後,在白慕雲把房間門反鎖之後,他終於鬆了口氣。好象自己在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樣。他坐在特定的小椅子上,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設定“小”椅子了,太人性化了。
接下來下一步要做什麼呢?
白慕雲沒有著急行動,他衣冠整齊的坐在小椅子上,想了半天,啞然失笑。
我白慕雲是如何淪落到今天這一步的?
不對,“淪落”這個詞不妥,會侮辱玉禾。
那我白慕雲為什麼沒有太多的心甘情願呢?
是因為這種形式嗎?
白慕雲啊,你是個男人嗎?玉禾才是那個更痛苦的人吧?
為了孩子,為了孩子,放屁!什麼為了孩子?
為了愛,為了愛,對!為了愛……
此刻,白慕雲的腦子已經亂掉了。他突然想起來他剛才忘記問工作人員,每個人所需的時間底線了。
“每個人”?“everyone”?什麼跟什麼啊?
他又想到了自己年少時翻過的一本農業書。裡面詳細記載了豬的人工取精過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慕雲從小到大絕沒有象今天如此狂燥過。他打小就是個沉穩,穩到不行的被大人稱作太不頑皮的孩子。